时间:2022-12-26 17:03:26来源:法律常识
丽莎刚走出大门,就听到背后有人叫她。
原来是她老公快步追了上来,男人尽着最后一丝努力关心地说:“我去接女儿吧,你先回去忙。”
丽莎只是笑笑说:“不用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就离开。
什么叫多余?
香港女作家李碧华曾非常形象地诠释写道:“什么叫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已经心冷后,你的殷勤。”
无处可去的男人,只能再次回到咖啡馆。
他的电话里有很多未接电话,来电人都是他最痛惜的妈妈。丽莎的婆婆正在电话那端焦急万分,因为这是第一次她儿子长时间不接自己的电话。
好在抓狂的女人,尚有一丝理智。
她把丽莎的电话号码翻出来看了又看,始终没有拨打出去。不然以丽莎今时今日的心境,她岂不是要自讨没趣。
最后在咖啡馆里枯坐到快打烊的男人,才神情恍惚地回了家。
门一打开,屋内灯火通明。
男人似乎不愿多看一眼在沙发上苦等自己的妈妈,随手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就径直走去了房间。丝毫不理会身后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没完没了敲门声的男人,在灌下一口烈酒后,把丽莎发给他的视频发给了门外叫喊的女人。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男人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去。
那边丽莎也刚哄好孩子入睡,她正靠在床头想心事。今天她接完孩子们回家,就看见老张在她家厨房忙进忙出。
见丽莎回来,妈妈解释到:“你张叔见我人有点不舒服,来家里帮帮忙。”
丽莎是什么人,当然是客气地对老张说:“张叔,麻烦你了。”
老张有点受宠若惊,他连连摆手说:“不麻烦,举手之劳。我今天在菜场正好碰到你妈妈了,见她一个人拎很多东西………”
丽莎笑着点头,招呼孩子们赶紧去洗手准备吃点心。洗完手出来的孩子们,围在丽莎旁边兴高采烈地讨论今天发生的趣事。
饭菜烧好后,老张准备离开。
丽莎主动挽留他吃饭,她说:“张叔,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不了,我家里有菜。”
“一起吧。”
丽莎的妈妈见女儿开了口,也再三让老张留下来。于是盛情难缺的老张就开心地留了下来。
妈妈就是妈妈,丽莎妈妈一上饭桌就只顾着照顾两个小外孙女。自己面前的饭和汤,那是一口都没动过。
丽莎本来想接过妈妈手里的卡通碗,妈妈却连连摆手道:“你先吃,吃完了再来接我。”
老张倒是想帮忙,可孩子们认生不理他。
丽莎开口招呼老张吃菜:“张叔,您多吃点。”
“你也吃。”
“张叔,您儿子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他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您不要谦虚,听我妈妈说您教育育人了一辈子。您儿子肯定是人才,他现在从事的是什么职业啊?“
丽莎没那么轻言放弃,有些话她妈妈脸皮薄拉不下脸,那就只能她来代劳了。
“我……,我儿子最近在找新的工作。”
老张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把头低下来扒了一口饭送进嘴里。
丽莎心一沉,但是还是笑着说:“现在是竞争的社会,换工作很正常。”
“张叔,那您儿子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吧?”
“比你小三岁,我结婚很晚。“
丽莎35岁,32岁的儿子正在失业中。
丽莎默默记下了,她指着红烧鱼说:“张叔,你烧的这道菜手艺不错很入味。
“你喜欢,那你多吃点。小心鱼刺。”
“嗯,您儿子和你一起住吗?”
“他和朋友在外边租房住。”
丽莎听妈妈提过,张叔和他儿子父子关系不好,看来老张口中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儿子在外租房住,老张家肯定只有一套房子。
“那您儿子有女朋友了吗?”
“好像有吧,他没带回家给我正式介绍过。“
“那等您儿子把女朋友领回家,您可一定要告诉我们。到时候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一定、一定。”
丽莎本就是雷厉风行的作风,只见她一边和老张聊天,一边已经快速地吃完了饭。
这时接过了妈妈手里的碗,继续喂孩子们吃饭。刚刚才从婚姻这座围城里出来的女人,知道自己刚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非常不礼貌。
可那个人是自己的妈妈,丽莎不得不这么做。
饭后老张主动要求去洗碗,被丽莎拒绝了。
“张叔,您今天受累了。我来洗,您早点回家休息。”
看似是体贴,老张知道自己不好再久留了。
于是他看了眼丽莎,和旁边正在陪外孙女玩游戏的丽莎妈妈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等把孩子们哄睡后,经过几天忙碌的丽莎母女俩才终于有机会好好坐下来聊聊。
丽莎先开诚布公地告诉了妈妈自己打算离婚的决定,老妇人听完只是坐在那里不停地叹气。
虽然这个结局是一早就预料到的,但是对于上了年纪的她来说,还是希望偶尔能有奇迹出现。
丽莎见妈妈满脸悲伤,安慰她说:“您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在亲戚朋友面前,您暂时什么都不要提。”
丽莎妈妈点头说:“我有数了,应该是妈妈安慰你才对。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小宝贝们。你安心工作就好。”
“妈,不用。我会自己想办法,不过暂时还要辛苦您一段时间。我今天忙,没来得及去找钟点工阿姨。明天,我抽空去看看。家里的事情我们尽量自己解决,别老是麻烦人家。”
“你……,你是说老张?”
“妈、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算是您的朋友,老是麻烦人家也不好。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尽量不要用人情。”
“妈知道,今天……“
“张叔的人品如何,我不评论。但是他家里的情况您今天也听到了,今后需要操心的地方有很多。您身体不好、年纪也不轻了,有些事您再好好想想。”
“女儿,妈没有想那么多。”
“我知道您没想那么多,所以才帮着您问问。现在的社会和您当初不一样了,反正、您别急着有别的想法,还是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老来伴挺好,但是得寻个合适的。”
丽莎妈妈没说话,只是叮嘱女儿早点休息。
靠在床头的丽莎也怨恨自己太过理智,可是她输不起。明天早上一睁眼,这个世界全都是需要她照顾的人。
而她的身后,只有她自己而已!
想着想着丽莎就进入了睡眠,其实她早就已经累了。
隔天,丽莎精神抖擞地开启了一天的行程。
她特意早起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最后起身的时候把手指上那枚带了很多年的结婚戒指取下,默默放进了首饰盒。
可能因为时间的关系,突然没有了戒指的手指上还留着它曾经的痕迹。没关系,呼啸而过的时光会慢慢抚平一切的。
丽莎的老公却没有她的运气,因为一早昏昏沉沉的男人就被家里保姆的敲门声吵醒。
他挣扎着开了门,见保姆阿姨一脸焦急地说:“你妈妈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前面听到她房间里传来玻璃碎掉的声音。但是我去开门查看,发现她把门锁死了。”
“我敲了半天,她只是在里面哭。”
保姆阿姨的话让丽莎的老公瞬间清醒,他快步冲到妈妈房间门口敲门。果然里面只有哭声,但是任凭他怎么叫就是没人开门。
担心出意外的他,只好去翻家里的备用钥匙。
可能是因为心慌意乱,他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情急之中,他只能给丽莎打电话求救。
电话一被接通,他习惯地叫道:“老婆,我们家的备用钥匙放在什么地方了?”
丽莎听他语气焦急,只停顿了几秒时间思考就用冷静的态度说:“房间左边床头柜的最下面抽屉,里面有个白色的纸盒。”
丽莎老公来不及解释,转头就冲进了房间。
他很快就找到了纸箱子,里面果然有一把备用钥匙。他拿起来迅速走到了妈妈的房间,幸好里面的哭声还没有停。
他以最快的速度试了二次,终于打开房间门。
妈妈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坐在一堆玻璃碎片哭,手上还捏着一片大大的碎片,对着自己的手腕不停地哭。
她见儿子来了,哭声更甚。
“妈,你这是干什么?”
丽莎的老公走了过去,老妇人闻言终于抬起披头散发的头悲悲戚戚地说:“儿子、妈妈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丽莎做做规矩才故意说的那些狠话,妈妈不是坏人。”
“妈妈是担心你吃亏,妈妈是爱你的………”
老妇人的眼里盛满了泪,鼻头也是红红的。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儿子说:“你不要离开我,我亲自去找丽莎道歉。”
保姆阿姨见状摇摇头,轻轻退出了房间。
她识趣地关上房门,里面发生了啥她不想再去关心。反正丽莎昨天晚上已经和她打过电话,她决定辞职了。
对于这对母子,她不再抱有希望。
办公室里的丽莎挂断电话后,就飞快地敲打着键盘。她自动屏蔽了一切干扰,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完全不为所动。
再三保证加安抚,才让妈妈的情绪稳定下来的男人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没头没脑地一通电话,于是他又给丽莎打了电话解释。
当丽莎听到婆婆要来亲自给自己道歉时,用没有情绪的声音,但是完全不留任何余地的话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心意我领了。但是我和她之间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男人还想再说什么,丽莎推说忙挂断电话。
最高级的惩罚是沉默,最矜持的报复是无视!
丽莎不想再陪她婆婆演戏,也不想去点醒再次陷入母子情深大戏的男人。
看了看光秃秃的手指头,丽莎并没有停下敲打键盘的动作。只是想到男人这么快就缴械投降,她不免露出了扫兴的表情。
想想男人昨天那些信誓旦旦求复合的话,此刻的丽莎非常庆幸自己的清醒。
丽莎下午要去见客户,她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在私事上。因为中午还要抽空去一次中介公司找钟点工阿姨,下午还要去接小宝贝们放学。
开始争分夺秒的她,把键盘敲到飞快。
离忘我的境界,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连杰克见她从进公司都现在滴水为沾,好心地帮她倒了杯水。她头都没有从电脑前抬起来过,看也不看的敷衍说了声“谢谢!”
坐在丽莎斜对角的艾莉,细心地注意到了这一切。敏感的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冲着杰克暧昧地笑了笑。
大男孩依然只是表情酷酷地离开,完全无视艾莉那饶有趣味的打量。艾莉暗暗地嘀咕了一声:“酷盖。”
中午丽莎赶去网上预约的中介公司,挑了个看上去手脚麻利地阿姨下午去试工。
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去和客户开会,难得的是竟然再次见到了查理。本来方案已确定,这次过来只需沟通和执行的细节。
按照查理的级别,完全不需要出席这个会议。
一见他出场,丽莎心中暗暗地吃惊。
她疑心方案是不是出了什么大的变动,赶紧用探究的眼神望向查理的下属。谁知对方也有点茫然,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老板要亲自来参加会议。
两个人隔空交换了一下眼神的行为,一旁的查理尽收眼底。
他见自己的到来有点突兀,换上亲切的笑容不急不慢地说:“不要紧张,项目按计划照常进行。我只是来旁听的,会议可以开始了吗?”
查理的一番话,让丽莎定了定心神,
她开始上前讲解具体的合作流程,查理听得很认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当然他也提出了一些意见与建议,丽莎听到关键处拿笔快速地记录了几个关键词。
查理一直在暗中观察丽莎,这是自从那天中午在餐厅分开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查理眼睛虽然目不斜视地正视着前方的投幕,可借着喝水的机会他瞄到了丽莎空空如也的手指。
看来,她已经做出了抉择。
非常好!
查理的嘴角上扬,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等到会议结束,查理上前和丽莎说:“下周我们公司周年庆,希望你们玉玺公关能来参加?”
“谢谢李总,我们肯定到。”
查理笑了笑,就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丽莎并没多想,收拾好东西就去接孩子。
如今时间对她来说,才是贵不可及的奢侈品。
她领着两个小宝贝们进门的时候,发现钟点工阿姨已经来了。丽莎的妈妈给她使了个眼色,悄声说:“其实我可以的,干嘛花那个钱。”
丽莎笑笑不语。她心中自有一本账。
这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真正的问题。宝贝们一进门就情绪不高,最初的新鲜感过后她们开始嫌弃外婆家的房子太小。
她们睁着懵懂无知的大眼睛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住回奶奶家啊?”
丽莎的心颤了一下,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那是奶奶的家。于是她笑嘻嘻地说:“宝贝、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好不好?因为我们马上就要搬新家了,到时候妈妈帮你们布置一个你们喜欢的房间。”
“快点告诉妈妈,你们喜欢什么颜色的家具啊?粉色的、还是白色的啊?”
小宝贝们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用稚气的语气你一言、我一言争先恐后地开始讨论,自己的房间里要什么样的玩具。
丽莎看着孩子们重新可爱起来的笑脸,想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希望自己昨天的努力能换来一个满意的结果,给自己和孩子们争取一个新的起点。”
这边下班回来的丽莎老公也在语重心长地和妈妈谈判,让她善待丽莎和自己的亲孙女们。
老妇人因为被人抓住把柄,态度倒是缓和不少。母子俩一直交谈到深夜才睡去,丽莎老公决定明天一早再去联系律师。
这边关景恒已经几天没有和艾莉联系,因为职务的关系他暂时不能出国。几经周折之后,颇费了些人脉才寻到了梦梦在国外的前夫。
两人之前就相识,当初还是关景恒透过一位朋友把这人的联系方式给你梦梦。
关景恒在电话里自报家门之后,男人本就是个艺术家桀骜不驯的性子,玩不来虚以委蛇的那套。再加上关景恒诚恳待人的态度,一直都给男人留下了好印象。
听到他打听有关梦梦的事,也就不再遮遮掩掩,随性把两人之间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关景恒以听为主,不发表任何看法和观点。
边界感,是对感情最高级的尊重。
自己有边界,别人才越不了界。
所以即使男人在电话里牢骚满腹,关先生始终沉默以对。最后觉得没趣的男人,自己主动结束了这场越洋的谈话。
爱情的本质就是一场悲剧,它注定从激情走向平淡。这个世界上时刻需要轰轰烈烈爱情的人,恐怕也只有梦梦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关景恒不免替自己的那位前妻,感到悲哀。
梦梦的前半生看似奢华圆满,可是当她的人生华丽落幕之后也只剩下无尽的萧瑟。
对于关先生来说,这几天过得很平静。
仿佛在北京发生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越是平静,越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关景恒慢慢在等待,只是他再也没了去挑选钻戒给艾莉一个意外惊喜的心情。他在官场十几年沉浮,最坏的打算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
何况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靠在沙发上明明是闭目凝神的男人,思绪却一刻都没能停止运转。
他思来想去,决定和艾莉打个招呼。
虽然关先生认为以老师的心性,不会把艾莉放到眼里。不过艾莉毕竟还是太年轻了,男人还是拿起了手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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