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1-05 17:15:40来源:法律常识
最近重庆92岁的沙兴乾律师春运期间从昆明飞重庆转火车去南充的故事迅速刷屏,大家纷纷对这位律师前辈致敬。还有“好事者”搜索了近3年沙律师办理的案件,发现他可以查找的案件有57件,其中云南55件、四川2件。我对沙律师的老当益壮由衷钦佩,92岁还能在全国办案,充分展示了沙律师热爱律师职业,工作热情堪比青年。不过,我对这种执着与办案工作的模式,只能佩服却无法模仿,我宁愿选择宁静。
去年是我最忙碌的一年,我带着两位徒弟办理了20多宗刑事案件,平均下来人均不到9宗,但我已经不能办理更多的案件。一则我要有充足的时间会见、阅卷、约谈、提交意见,这些年我接到的案件基本都是“杂症疑难”,许多还是律师同行推荐,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二则办案“烧脑”太多,我需要有时间放松有时间恢复元气,还需要有时间释放压力;三则律师需要“合群”,而不是做“独狼”,这就需要留出时间参加团队建设,留出时间参加行业互动,留出时间学习和交流。
沙律师能够一个人出差,我甚至不能脱离律师团队去会见。我经常是律师助理按照我的要求办理好各种手续并制作好会见材料,还要帮我联系看守所确保万无一失。以前我还要律师这里帮我订票,这些年我总算“生活自理能力”提高到可以自己订票。如果是惠州附近地区出差,我可能要开车过去,律师助理还要客串司机。能够交给助理处理的事,我都“甩手”给他们,他们不能处理的事才留给我自己。
即使是各种法律文书,我也是提出要求与要点,让徒弟们去完成,然后我提出修改意见直到定稿。记得小周从检察院过来那半年,每个案件她都认为有罪。我直接问她,每个案件都有罪,家属找我们干什么?直到她亲手办理了几个无罪释放案件,她才转变观点从“入罪”到“出罪”。带徒弟最初那两年撰写法律文书也许真的不如自己动手来得快,但经过两年左右的“传帮带”,他们能够替代我们处理大量琐事。
即使是开庭,我也经常要徒弟帮忙。我就像“大厨”只管做菜,旁边需要“帮厨”与“配菜师”帮我递食材。经常我提出一个意见,他们要帮我拿出相应的材料佐证我的观点。我发言完毕,徒弟还要撰写补充意见,我提出修改意见,最终定稿提交。一些人“不明真相”的家属要求我事必躬亲,真是难为我了,一些琐事我真的不如徒弟们。提交材料、阅卷、跟踪进度,我真的不如徒弟们。我擅长的其实是会见、交流、庭审,那才是普通律师无可替代的。
如果我活到了92岁,我即使再爱律师工作,我每年能够亲自办理四五宗案件足矣,这才是“练练手”避免自己“思维老化”,而且需要律师团队提供技术支持。我更多的时间应该是周游世界,做一个旅行家,并用我的笔记载身边的人和事。我更倾慕的是谢灵运、李白、苏轼、徐霞客那样的旅行家兼作家,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藏之名山,传于后世”。
曾有律师被禁业一年,四处诉说不满。我就认为这位律师完全可以用这一年时间完成4件大事,即3个月的时间读书,3个月的时间整理自己的案例,3个月的时间旅行全国并拜访朋友,3个月的时间陪伴自己的亲人亲戚与青少年时代的老师、同学,整理一本回忆散文集承载自己早年的故事。这样一年下来,这位律师还需要诉说自己的不满吗?
我考虑60岁后把写作与办案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我可以一半的时间用来办案,剩下一半的时间当一个作家,抽空还可以去西部支边顺便创作一本故事集。这样我到了沙律师92岁时,我就可能写出了十几部书,可以是办案故事,可以是成功案例,可以是律师札记,可以是文学创作,可以是历史研讨,可以是旅行感悟,这一生岂不快哉?
我们做一个普通人,其实每年正常花费并不大。有了一定的收入保障,我们可以追求更精彩的生活。早年就戏谑一些律师前辈只知道赚钱,“你们知道惠州几时桃花开,几时青蛙叫,几时可以看油菜花,几时可以溯溪泡潭?”我赚钱当然不如他们,但我可以办案之余享受人世间更多的欢乐。
早年去贵州旅游,我们主任接到电话“一个重要会议”要他参加,他立马买机票回来。我问一位同事“什么叫重要会议”,他说是“领导认为重要的会议”,你回去了也许发现这个“重要会议”根本不重要。这说明越是带着团队,越难以有“时间自由”。周一潮州会见回来,我的小徒弟就可以放假了,但我周二还要接待司法行政部门的工作检查,周三还要办理某职务犯罪案件的上诉,我都没有徒弟的自由。
我只希望年青时多忙碌,人到中年好好培养团队,年老了可以稍微做几个案件,重新捡回自己喜欢写作喜欢旅游的爱好。想要去桂林,有时间的时候没有钱,有钱的时候没时间,不能有时间有钱的时候还执着于办案。
心仪已久的西藏,今年需要飞一趟。徒弟们帮我顶住一个月,应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