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2-12 08:44:43来源:法律常识
最近看到网上报道的多名身穿保安制服的人员,以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待卖甘蔗的老人,引起广泛关注。这不禁让我想起一个著名的实验:
斯坦福监狱实验
1971年夏天,斯坦福大学,心理学教授菲利普·津巴多(Philip Zimbardo)和同事们在大学地下室搭建了一个模拟的监狱,并且征集了24名心智正常身体健康的志愿者。
志愿者被随机分成两部分,12个人充当警察的角色,另外12个充当囚犯的角色,实验时每组只有9人,3人后备。实验模拟真实监狱环境,囚犯分别被“警车”押送到监狱,然后被搜身,扒光衣服,清洗消毒,穿囚服(像连衣裙一样的罩衫),右脚戴脚镣。
有些装备与真实监狱中的不同,是为了让志愿者能迅速进入囚犯的角色。和真实监狱类似,囚犯志愿者被关在监狱后就不能自由行动,3个人住一个小隔间,只能在走廊放风,每个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充当看守的志愿者,没有进行培训如何做狱警,只是被告知可以做任何维持监狱秩序和法律的事情。看守3个人一组,每组工作8个小时,三组轮换。
实验开始的第一天晚上,看守就在半夜吹起床哨,让囚犯起来排队,以验证自己的权威是否已经树立在囚犯志愿者心中。他们惩罚囚犯的时候会命令囚犯做俯卧撑(在真实环境中用的最普遍的一种体罚措施),为了增加惩罚力度有时候还骑在囚犯身上。
第二天一早,囚犯们就开始抗议,他们把监狱小隔断打通,用床堵住监狱门不让看守进来。换班的看守看到以后非常气愤,认为是之前一轮的看守对囚犯过于仁慈。他们用灭火器喷射囚犯,扒掉囚犯衣服,揪出带头捣乱的囚犯关禁闭,并恐吓其他囚犯。但看守很快意识到问题,3个人无法妥善管理9个囚犯,于是他们找了反抗活动中3个罪过最轻微的人,单独把他们放到一个隔间里,给他们比其他囚犯更好的待遇,可以穿正常衣服,可以刷牙,吃更好吃的饭菜。半天后把他们放回到其他监狱中,再把带头捣乱的三个也放到优待的隔间里。囚犯于是相信这三个人因为告密才得到好处,不信任开始在囚犯中传播。
期间,有一位囚犯因精神濒临崩溃,教授不得不释放他。后来,看守无意中听到囚犯们有越狱的传言:之前被释放的囚犯会带领一群人来解救他们。于是看守和教授共同制定了一个计划,先把犯人脑袋套住,转移到其他地方,然后一个人守在腾空的监狱,等待解救者,并告知他们实验已经结束,然后再把囚犯转移回来。从这以后看守对待囚犯更加严酷,经常不让他们休息,做各种卑贱的工作,想出各种方法来惩罚他们。有时候看守不让犯人上厕所,他们只能使用小屋里的水桶,而且还不按时清洗,让各种气味充斥在囚房里。
有个编号#819的囚犯生了重病,见到教授的时候痛哭流涕,说他不能再坚持。实验者无奈只好打算放他走,并让他先在旁边房间休息,去帮他取个人物品。这时,看守把所有囚犯叫到走廊排队开始喊口号:“819是个坏囚犯,因为他弄乱了我的牢房。”教授回来时看到#819正在低头哭泣,教授让他走,但是被他拒绝,他对教授说,他不能走,因为要向别人证明他不是一个坏囚犯。教授告诉他,你不是819,你的名字是xxx。这时志愿者才恍然大悟,离开了模拟监狱。教授组织囚犯召开了一次听证会,告诉他们,如果有个机会可以要求保释,但之前的报酬都拿不到,是否会选择保释,几乎所有的囚犯都同意保释。教授在询问完后说要考虑一下这个提案,并让他们回到牢房,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抗议。这时只要他们中有人提出中断实验,其实会获得和保释相同的结果,但是所有的人已经把实验当成真实,不懂得反抗了。
到了第五天,志愿者家长请来了律师。因为前几天曾有位牧师来监狱与囚犯聊天,模拟真实监狱中的牧师工作,囚犯们请求牧师找律师来解救他们。但是律师来到现场以后,表示无能为力,因为这仅仅只是个实验,家长们的解救行动失败。
但最终实验还是在第六天被终止,原因有两个。一个实验组织者们从录像中发现,看守在夜间往往会对囚犯更加残暴,使用各种龌龊的手段折磨囚犯,因为他们以为半夜的时候没有人会关注他们的行为。另一个原因是,斯坦福大学里一个前来参观的博士,在看到犯人被戴着脚镣连在一起,脑袋上套着袋子看不到东西,还被看守吆喝着在厕所里跑来跑去。她感到相当震惊,强烈抗议实验不能这么虐待志愿者。教授这时也才清醒过来,随后终止了实验。
这个试验中的所有人,都被深深卷入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无法自拔,不管是虐待者还是受虐者,甚至于主持实验的教授也被卷入其中,成了维持他那个监狱秩序的法官形象。
津巴多曾在实验的总结中说:“当好人变成了坏人的时候,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变成了坏人,他们要么认为受害者是罪有应得,要么认为自己采取的手段是有其正当目的来作为基础的。”
现实中某些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和实验中的“警察”何其相似。他们并不是罪大恶极的恶人,但再被赋予了一点小权力后,就敢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这样的现象如果不得到遏制,就会有更多的"卖甘蔗的老人"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