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2-19 19:01:09来源:法律常识
2020年年末,距离开庭的日子不到一个星期。这天下午一点,杨律师提着一个布袋,来见他的委托人。他坐在张淑清床边的塑料凳子上,
“大娘,你身体怎么样啦?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你是来给我看病还是给我当律师?”妈妈的脸上笑开了花。
律师问道:“你想不想让你家姑娘和大儿子每个月回来看你一次,法律上可以约束他们。”
妈妈满口答应,律师接着说:“还要他们每次看望时间不少于20分钟。”
我在旁边合计,这方面还要法院管,做子女的多么不懂事啊。
律师提出的下一个问题,让我吃了一惊。“你家老大有你的撤诉申请,手印是你本人的吗?”
妈妈说:“那天,我出院了,刚刚坐稳,老大进来了,把小儿子打发走。她告诉我,法院她都打点好了,只要我按手印撤诉了,剩下的事情她来解决。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硬拽着我的手指在纸上按。我当时都哭了,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律师没有表态,没有说这个申请在庭审中能否起作用,但是,大姐的行为太不像话了,能不能尊重老年人的合法权益?妈妈没有生你一个人,她有权利主张权利。
我想,或许大姐在老四两口子面前拍胸脯了,看我当老大的多有本事,连老人都能摆平,以后就你们听我的。
正在这个时候,二姐敲门进来,“二闺女,你今天怎么回来啦?”妈妈问。
“我去交取暖费,顺便来看看你。”二姐看见了陌生人,问: “妈,他是谁?”
我接过话说:“他是咱妈的代理律师。”
二姐的表情一震,上下打量着杨律师,杨律师一边收起手里的资料,一边朝二姐点了点头。
妈妈见状,赶忙说:“律师找我问点事,你先回避一下。”
二姐朝妈妈翻了翻眼皮,“我跟律师说两句话再走。”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律师的对面坐下。
二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律师,你今年多大岁数?”
杨律师把资料放进袋子里,回答道:“我是87年出生的。”
“俺儿是86年,比你大一岁。”二姐站起来,“我给你倒杯水啊?”
杨律师起身阻止道,“不用啊,二姐,你有啥事儿,说啊。”
二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我退休前在西岗法院干过,后来调到派出所。我和审判庭的庭长关系很铁,至今都保持联系。你要是遇到那个地方的案子,找我……”
妈妈打断了二姐的话,催促她快点走。
二姐走了以后,律师问我:“你家老二真的在司法系统工作过吗?”
我说:“别听她瞎忽悠,她四十几岁那年在西岗区法院做了一年的陪审员,是在就业服务公司介绍去的,不属于全职工作。她在派出所是协警,是公益岗,自己到处嚷嚷自己是派出所的。”
二姐的活动能力不亚于姐姐,而且她的嘴皮子可了不得,把自己吹上了天,律师都目瞪口呆。难怪舅舅被她打动了,硬要他姐放弃起诉。二姐的脸皮就是这么厚,黑的说成白的,说假话不眨眼。
杨律师对妈妈说:“你在家里能接听电话吗?如果在法庭上,他们提出的问题超出我的想象,我答不出来,我打你家里的座机。”
我把妈妈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律师,妈妈说:“俺家的事情,主要就是我身体有病,孩子不去医院照顾我。在家里他们不给我洗澡,洗衣服,做饭什么都不干。他们给我200块钱,我觉得不够,他们不愿意多拿赡养费。”
杨律师最后说了一句:“你生过他们,养过他们,如果他们还有半点人性的话,就不能这样做!”
律师介绍了开庭的步骤:分三个阶段——陈述、举证和辩论。
我问:“当庭辩论的焦点是什么?”
杨律师说:“我不知道。”,她对我妈说:“如果双方分歧较大,可能要休庭,过一个月再下判决书。”
我说:“如果我妈妈能坐在原告席上,他们集体反驳,出言不逊,成了什么样子?场面是不是很难堪?”
律师说:“从法理学的角度,只有原告与被告,没有什么母子关系,更没有亲情。人人都在为着自己的利益而维护自己的权益。没有什么道德或情面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