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2-25 08:21:47来源:法律常识
这首背景音乐里的歌词,写到,
“成绩不必太好,但是画画要坚持
你要乐观 有趣 善良
你要学会 自己 做饭...”
乐观有趣,始终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品格,
而阳光,有活力,热切,支持感,也一直是杨志冰给我的感觉。
最后一次对稿,他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正在汉阳法院立案的他,用手卷了一个圈,表示没有问题,让我放心。
觉得好玩,也很感动。
真正的了解,源于这次他的分享长文,在活力有趣之外,还有曲折的经历,和能吃苦、敢选择、专业极强的另一面。
青青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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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若向我约稿,结果被我一拖就拖了半年。
除了工作忙碌的因素外,最重要的是,我始终觉得自己也只是个很平凡的小律师,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值得去分享,毕竟我不是那种有故事的男同学。
讲真,虽然我从小就沉迷于TVB的律政剧中无法自拔,但在华科法学院读硕士的时候,我虽然想过毕业后去做律师,但始终缺乏勇气。
因为我知道这是一条艰辛崎岖的路,即使是那些风光无限的律界大佬背后,心底也都藏满了不为外人所知的辛酸。
当然,考公务员也未必适合我,毕竟自己还是有点喜欢自由和叛逆。
或许,做一名收入稳定的企业法务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很幸运的是,我毕业的时候通过一家世界500强德企的全英文笔试面试,顺利的拿到了offer,成为了当年该集团在中华区录用的唯一法务专员。
在外企的工作的日子,过得真是充实而愉悦。
每天呆在5A写字楼里,领着优渥的薪水,抱着文件穿梭在一群身穿精致职业套装的海归中,耳边飘着各种英文,过得真跟电视里的职场剧一样。
当时我发自肺腑的觉得:“哎呀,这个研究生我总算没白读!”
同时,公司完善的培训机制也让我受到严格的企业法务专业训练,无论是合同审查与起草、法律谈判与协调、还是公司内部合规等企业法务各项业务能力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我当时以为,我的人生差不多就这样了。
可惜,世界总是不断变化的。没多久,公司组织架构进行了调整,集团法务部设在武汉的办公室并入上海总部,我不得不面临转到上海工作;
同时,家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我回去照顾。
考虑再三,感觉选择去上海工作会面临很大的压力,最终还是选择了辞职,我依依不舍的离开武汉回到了我的家乡—广西柳州市。
回到家乡,又面临重新找工作的困境。
网上搜到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招聘法务,我就报了名并顺利通过了人保财险的全国统考,顺利的成为了市公司一名法律岗员工。
在人保财险主要工作内容是处理市公司下辖的7个城区、2座县级市及12个县支公司的各类的诉讼案件,此外还有权限范围内的核赔工作、反洗钱反欺诈稽查工作以及公司内部风险合规等工作。
在人保财险的工作虽然不像外企那么光鲜亮丽,但日子还是过得很轻松滋润的。
上班的地方离家很近,走路也就十分钟不到,每天在公司吃完午饭都还可以回家睡个午觉。
工作也相对比较自由,有案子就去法院开个庭,没案子就在办公室整理案卷录入系统。
偶尔郁闷了,就挑个外地的案子出去开个庭,再顺便旅个游透透气。
在人保财险工作期间,我庭审能力得到了充分的训练。
对于公司各类道路交通侵权损害赔偿、非车险诉讼、船舶与海商保险、代位追偿和保险合同纠纷等案件的诉讼工作也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在公司的发展很顺利,我不断的通过总公司各种考试取得了更高级别的权限,同时也因为自己的表现而提拔到了更高职位。
这种稳定安逸的日子,虽然看起很美好,可惜我心里已经极度厌倦。
一种很强烈的渴望在内心迸发,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按部就班的活下去,应该去创造更精彩的人生。
毕竟,我还有梦。
决定了!我要辞职!我要出来做律师!
辞职信递给公司老总的时候,她一脸诧异,不懂我为何要走,问我是不是因为工作太累?只要我不走,公司任何部门职位随便我挑。
当时我觉得也很对不起她,武大毕业的她平时对我也额外关照有加,可惜自己去意已决。
因为我的突然离职直接导致我和家人关系的彻底破裂,经历和家人数次天崩地裂的争吵之后,倔强的我决定离开那座城市。
我跳上了回武汉的火车,就像我当年拿着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去华科报道一样,去追寻自己的律师梦想。
回到武汉后,其实我基本谁都不认识,厚着脸皮硬搬进了同学租住的小单间里,就在网上向很多律所投了很多简历,可惜都基本石沉大海。
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找个律师做师傅,跟着他做助理,帮他拎包、端茶递水,他去哪我去哪,他叫我干嘛我干嘛,能给我办实习证,带我熬过实习期,学到点东西,拿到律师证就行。
可惜,我找了很长时间都真的没找到到,甚至连个面试通知都没有。
因缘际会,一位律师把我介绍去了一家小所,这家所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壳,说白了一个实际执业的律师都没有,之前的团队都解散了,所里几名执业律师都只是挂名的,都在外面公司上班,甚至律所主任也是挂名。
这家所能给我提供的,也就仅仅只是办个实习证而已。
我当时也没得选择了,只能赶紧先把实习证办了,早点熬过实习期拿到执业证,其他的只能以后再说。我转正之后,那个所就注销了。
作为一名外地人,没有律所平台的支撑,也没有人脉案源的我,不得不面临的是更为残酷严峻的现实。
对于我这种没有师傅的刚出道的实习律师来说,最可怜的不仅仅是挣不到钱,最可怜的是没有案子做,导致缺乏办案经验,业务水平得不到提高,即使将来有机会摆在我的面前,也没有能力去把握,最终只能被淘汰。
所以,提高自身业务技能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毕竟,没做过的案件,读再多的书也是平面的,做过一遍才会成为立体的。就像大学毕业的法科生和一名资深律师的差距,不在于理论功底,而是办案的实践经验积累。
没有师傅的指导和带领,也没有其他任何收入来源,只能靠自己摸索勇敢往前冲了,终究总是要咬牙熬过这段艰难的岁月。
我的执业生涯是从最低端的信用卡催收的诉讼案件做起的。
因为我服务的那家银行律师费是纯风险代理的,而且提成比例相对低,信用卡案件标的又小,债务人大多都已失联,需要经过漫长的公告程序和执行程序,所以原来银行负责的这块业务的律师都抛弃了这块业务,有做到一半的案件,我就主动请缨去接手这块业务。
刚开始银行那边也非常不信任我,觉得把案子给我这种小律师感觉很不靠谱。
我刚开始也做得非常艰难,这种案子纯体力活,但凭着自己的努力,咬牙坚持,最终还是取得了非常不错的业绩,甚至十几年前的欠款的当事人都主动找我还款。
银行那边对我工作非常满意,慢慢的也开始把不良客户调查工作、日常法律顾问工作和其他信贷诉讼业务也交给我处理,我也借此学习了银行后台的整个业务流程。
虽然然银行的信用卡诉讼案件我没挣到什么钱,但是却为我提供了非常宝贵的学习机会。
首先,经过大量的案件,从诉前做保全到立案、到公告、开庭、到申请强制执行、到摇号选评估机构到拍卖或者申请终本等等民事诉讼全套程序已经了然于心,最重要的是有机会接触到了非常多法官和书记员,熟悉他们的办案风格对今后自己执业也是很有帮助的。
其次,对于调取房产信息、去车管所查询车辆登记信息、去民政局调取婚姻登记信息等取证工作也都非常熟悉。
从银行信用卡诉讼案件为起点,熟悉了各个法院的诉讼流程,后面自己再做其他案由的民事诉讼案件等基本也就没有什么困难了。
仅仅只会民事诉讼对我来说并不足以安身立命,需要不断学习新的业务技能才能面对今后执业生涯的挑战。
-1-
狄更斯说过,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时代。
实习期的时候,“新三板”的推出火爆全国,全国多层次资本市场建设也方兴未艾,区域性股权交易中心的“四板”业务也炙手可热。
非诉业务对我这种无法独立开庭的实习期律师来说少了门槛的限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决心开始往资本市场业务方向发展,虽然刚开始自己并不懂“新三板”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但我决定搞懂它。
除了自己把世面上关于“新三板”业务的书都读了一遍之外,自己也千万百计的找机会参加各种券商和中介机构主办的“新三板”的论坛。
在一次活动中,结识了一位专做新三板业务的律师,他因为业务繁忙团队人手紧缺,我主动要求到他的团队帮忙。
虽然当时跟着别人团队做“新三板”业务没有钱,但是却掌握了非诉业务的基础,包括尽调、整改、股改、出具法律意见书、最后挂牌等等。
也磨炼自己在项目中协调注册会计师、资产评估师和推荐机构项目经理的的能力,推动了项目的顺利进行。
有了“新三板”业务的项目经验,后面再做“四板”业务其实也就很简单了。
我当时想着,等我转正执业后,就转到他执业的这家大所的“新三板”团队来,可惜好景不长,新三板挂牌监管条件不断升级,门槛不断提高,这块业务已经很难做了,团队不久也就解散了。
-2-
我相信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的同时,也一定会为你再打开一扇窗。
2016年,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开始办理私募基金管理人备案。
这场私募的保壳大战,也是我真正独立开始办理非诉业务的起点。
因为之前的“新三板”经验,当时一位投资集团的董秘把我介绍到了一个比较专业在做非诉的所,在那里办理了很多出具私募法律意见书的业务,包括当时最早的一批保壳成功的,就有我撰写的法律意见书。
后面我做的好几家私募管理人备案,协会都没有反馈直接审核通过的。
通过办理私募业务,掌握了基金业协会对整个私募行业的监管规定,对私募基金公司的整个架构体系和合规风控制度都很熟悉,对协会网站后台操作系统和备案基金产品也都非常熟练了。
-3-
存量私募业务做完之后,由于新增的私募管理人比较少,很多律师也就慢慢放弃了这块业务,但我决定继续深入往前发展。
一位之前服务过的私募管理人客户,需要成立一支规模一个亿的政府产业引导股权投资基金,力邀我加盟他们团队,我欣然答应。
我开始全身投入这家私募股权基金公司的工作,以此为起点,再进一步学习了投融资业务,掌握股权投资的业务知识。
全程参与了公司的设立(包括与券商联系入驻私募工厂、上会获取金融办批文、办理工商注册等等),同时对于基金产品的发行与备案(包括契约型基金和有限合伙型基金)过程中基金合同、募集说明书、投资协议、产品注册与托管也都了若指掌,并有机会接触了大量的拟投项目。
在这个过程中,也有机会结识了很多来自券商、银行托管部和其他私募基金公司的小伙伴,这为今后独立开展非诉业务打下良好基础。
有了过硬的业务能力,慢慢的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客户来向你咨询法律问题或者委托案件,也慢慢会有越来越多的律师找你合作案子。
无论是今后自己继续独立执业,还是和别人组一个团队或者转到其他律所平台,过硬的业务能力都是你可以立足的资本。
虽然自己并不是很有名,但有好几次一些大律师直接给我电话,定好机票酒店邀请我加入他们团队一起参与投资和并购项目,也真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非诉业务感觉总还是绕不过经济周期和政策的影响,诉讼业务始终才是一名律师的执业基础,我也不敢放弃。
实习期满,我找到了一家新成立的律所开始执业。
一次偶然的机会,所里一位律师因为开庭时间冲突,让我去司法局顶一下她法援中心值班,由此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也就慢慢成了法援中心固定值班律师。
时间久了,法援中心也开始逐渐给我指派一些民事法援案件,无论是去帮关在精神病院的精神病人变更抚养权,还是去帮被违法解除劳动合同的扫厕所的保洁大爷申请劳动仲裁,我都不敢怠慢,认认真真竭心尽力去认真办理好每一件案子。
实习期因为没有师傅的带领,自己无法独立办理刑事业务,刑事业务始终成为了自己的一块短板,自己也在努力找机会突破,虽然自己也办理了几起很小的刑事案件,但这远远不够。
上天还是对我很照顾的,认罪认罚制度的推出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机遇,我开始作为司法局认罪认罚律师团成员参与刑事法援认罪认罚案件的办理。
通过陪同检察官一起去看守所办理大量认罪认罚案件,接触了大量之前没有机会接触过的案件,除了常见的盗窃罪、危险驾驶罪之外,还有容留卖淫、容留他人吸毒、持有毒品、贩卖毒品、开设赌场罪等等。
同时也在办案过程中熟悉了检察院整个办案流程以及对这些案件中犯罪情节的认定和量刑建议的标准,同时还有机会和不少检察官接触,熟悉他们每个人的办案风格,这都为自己独立执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自己这一路走来有时候觉得,虽然艰辛但也充满了乐趣。
我既为身价过亿的资本大佬成立过私募基金,也为关在精神病院的精神病人变更抚养权,感觉真的没什么遗憾了。
感谢那些陪我一同成长的律师好友们,谢谢你们给我的成长给予了无私的帮助。
也谢谢智善法律新媒体,作为湖北省最有影响力的法律新媒体,定期举办各种线上线下的活动我都尽量参加,每期的内容都非常精彩,无论是实务的经验分享的演讲嘉宾,还是慕名来学习的律师都收获满满。
有时回过头来想想,选择做律师,最终都要走向独立执业的那天,只是我比其他人走得早了一点。
虽然没有师傅带领,虽然一路来走得艰辛,但一样有很多机会学习成长。
成不了养在温室的盆栽,便做一支湖边自由生长的芦苇。
不努力向前奔跑,怎么知道前面给我们留了什么?
还是那句话,不必担心于未来,只需要努力于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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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杨志冰
设计&责编 | 青青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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