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05 19:00:11来源:法律常识
文/孟唐西(律师)
上午在微信群看到高某强近年来的种种劣迹,专门针对律师行骗,而自己曾于2013年底被骗过一回,知道他们所言不虚。当时本着静观的心态,没有发言,而刚才在朋友圈看到高某因涉嫌诈骗及非法集资,被深圳警方带走的消息,不由得感慨:仅半天的功夫,就由传言变成了事实,看来之前早有征兆,真的是无风不起浪!
高某强何方神圣?估计现在无人不知了。我的理解是:律师界的商人、专坑同行的骗子。
要不是2013年底自己被他骗过一回,这次自己也是吃瓜群众,除了围观,也不会不吐不快。
那次,他以举办“中国百强大律师”为由,声称请到了中国刑辩界第一人的田文昌大律师。因为会费区区不足千元,我从太原坐着绿皮火车赶到了济南。
结果,没见到心目中的田大律师,倒是见证了伪善的表演:
请了一位叫杨佩佩的无臂女孩,把高某强包装成一位爱心天使。
以此作铺垫,下午的会场则变成了团伙抢劫现场:
高某强的中顾什么公司的工作人员几人围着一个“猎物”,架着人家的胳膊拉到台上刷卡购买该公司开发的什么云平台产品,玄乎得很,价格我记得是3万起。
要不是我跑得快,或许就被拉上台了,虽不至于换来一顿拳打脚踢,至少会弄得狼狈不堪和心有余悸。
而有不少人则非常不幸:蹭蹭地刷了卡。
那时,该公司还有一个“中顾法律网”,以帮助律师开发案源为由,根据所占网页面积的位置与大小,收取5000元以上的年费。我也交了5000元,结果是没有收回一分钱,买了个教训。
而今,仍然以帮助律师获得案源为幌子,骗取的单笔金额就达37.9万元或更多,而受骗的人数到底有多少,涉案总金额有多少,参与诈骗的人员有多少,骗取的手法、诈骗的年限以及赃款的去向及追缴,是接下来警方的工作,尚需静待时日。这一次,是以北京滴慧律所负责人的身份实施的,马甲换了,骗子还是那个骗子!
高某强原本有律师执照,却并不办案,十多年来专门向律师下手。在骗子盛行的年代,律师们莫非也得“防火防盗防同行”?此刻,对高某强进行谴责已无必要,等待他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当然,他也有权利聘请律师为其辩护,他应该能支付得起高额的律师费。那么,谁将成为其辩护人?估计也是坊间关注的一个焦点。无论外界怎样评价为“坏人”辩护的人,作为同行,应该不会对他的辩护律师品头论足吧?再“坏”的人,也有权利得到辩护,这是文明的体现,也是辩护律师存在的价值。
怎样看待这些被骗的同行?
所有被骗的受害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轻信。
就是因为轻信了骗子的虚假宣传,声称能为律师带来可观的案源,律师因此动了心,于是被骗。这不能不提到律师的可怜。而可怜的原因,要么是案源少吃不饱,要么是胃口好吃不饱。这是整个行业的不幸,更是年轻律师的不幸。要怪只能怪这几年司法考试开闸放水,导致通过率太高,一下子涌现了这么多律师,而业务需求并没有随着律师的增多而增多,反而因许多民营企业遭受寒冬而不断萎缩。于是,只要有获得案源的可能,就有人动心,就有人尝试,就有人受骗。
律师业原本是精英的行业,律师理应是精英,而实际上并不全是。跻身于精英队伍,自己不是精英,怎一个“尴尬”了得,”二八定律”的碾压何等现实又何等无情!
从通过司法考试,到申请实习,到领取律师执业证书,到独立承办些民间借贷、交通事故、婚姻家庭等小案子,再到能够基本独立办案,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摸爬滚打,怎能在律师“江湖”行走?
而且,一个优秀的律师,仅有能够通过司法考试的那点法律储备是远远不够的。即使在某一领域可以成为专家,而通识储备的不足,也很难支撑一个律师走快走远。无数成功的大律师,一再用事实证明:一个好律师,不仅要精通法律,还得精通人情世故,还得有跨界的专业储备,这才可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蓝海。蜚声业界的毒品辩护专家、金融犯罪辩护专家、职务犯罪辩护专家等,哪个不是实现了法律与某一行业的跨界,打通了二者的壁垒,实现了完美的融合?
每位律师都面临着当下困难与长远发展的矛盾,面临着如何实现专业化以及在哪个专业化方向精耕细作的问题。如何既保证当下的日子过得去,又能保证日后的道路镀过金,用我的师父钱列阳大律师的形象比喻,是要解决好种树与种草的关系。种树的初期只有投入没有产出、若干年后年年坐享其成,而种草则年年收年年种。无疑,种树是一种划算的买卖,但需要耐得住初期的寂寞,能心无旁骛、一头扎进去,直到开花结果的那一天。最好的例子如毒品辩护的头把交椅的曹春风大律师,在成名之前闭门修炼了至少六年,而今在这一领域基本上是全国通吃。
如果把做律师当作赚钱的买卖,有不少律师也的确赚了些钱,却因为来路不正,偏偏赶上了教育整顿栽了跟头,不仅做不成律师了,还得坐牢。这些人曾经引起了业界的眼红、憎恨,而今多少还了守法本分的律师们些许公平。
如果把律师当作毕生追求、苦心经营的事业,哪一种事业能轻易获得成功?没有点长期主义,真的不行。这个长期主义,尤其对于刑事律师,既有因疫情遥遥无期带来的办案的诸多限制和不便,也有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带来的辩护空间之受限,一时难以走出行业的低谷。但,“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这是依法治国的趋势所在,是人民群众对公平正义的追求所在,法治的春天总归要到来。
有多少害群之马,迟早会被清理出律师队伍,而绝大多数律师,无论水平高低,至少道德底线没有失守。无论日子好过难过,无论案源是多是少,可信、尽职、水平高,才是吃这碗饭的资本和底气。随着信息的日益透明,老百姓选律师也更加理性和精明,那些忽悠老百姓的律师将越来越没有市场。
无论是律师,还是老百姓,都不应该成为律师诈骗的受害人;律师骗律师,更是不应该。虽骗得了一时,终归骗不了一世。正应了那句“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位”。因为:世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来源/刑辩斗士孟唐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