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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浪实习律师的“硬核操作”

刚刚过去的周末，朋友圈被一条“硬核”新闻刷屏：《壮哉！实习律师面试没过，状告北京律协并邀请律协会长知识竞赛》。

事情是这样的，实习律师李庆亮在参加北京市律师协会申请律师执业人员面试考核中，被认定为专业知识不足（包括：法条运用、办案技巧、案件分析、训练不足等），经考核委员会一致决定，该实习人员考核结果不合格，延长实习时间三个月。

面试考核结果出来后，李庆亮状告北京律协，提起行政诉讼，同时给北京律协会长高子程先生发出一封特别的“挑战书”邀请函，大致意思是：实习律师李庆亮邀请您参加一场专业知识竞赛，从历年律考、司考、法考真题中选择两百道题目，竞赛全程由公证处公证。我输了，退出律界江湖；我赢了，您助中国实习律师废除面试考核制度。

有人开玩笑说：实习律师李庆亮发“邀请函”挑战律协大佬的“骚操作”，其实可以理解。

毕竟互联网时代，想要获得案源的律师都在追求“律师的自我营销和推广”，这和律师去做公众号，写新媒体文章，打造个人IP，树立律所品牌形象的本质没有区别，都是想要站在引起关注、自我营销的角度上，增加曝光。

从这个角度看，李庆亮的这一波操作的确吸引了很多关注。

“后浪律师”与“前浪律协”眼里的标准不一

其实，这不是律协第一次被告。

早在2014年，海南实习律师王蔚君就因“律师实习期间兼职教学，未提交变更手续”为由，延长王蔚君实习考核期6个月，王蔚君起诉海南省律协，维权三年，终审胜诉。

2015年，广州实习律师杨赟起诉广州律协，原因是广州律协以“提供的无犯罪记录证明不合格”为由，不予核发实习律师证，该案以杨赟撤诉，广州律协发证告一段落。

律协三次被告，背后的共同原因是统一的，可以概况为以下3个原因：第一，律师认为各地律协的职业面试考核并没有达到客观、公正的标准；第二，律协无权增加行政许可条件，无权创设行政收费，无权通过增加公民义务（集中培训、设置实习期办理十个案件才能通过、写实习日志等）的方式，限制实习律师申请执业证书；第三，律协无权延长律师的实习期。

此事一出，在律界引发巨大反响，对此事的评价，我听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有人说：合理合法的“较真儿”，本来就是法律人的天性。

实习律师状告律协，如同螳臂当车，蜉蝣撼树，先不说面试制度该不该Pass的问题，单是这种靠法律维护自己权利，不惧权威的勇气，就十分值得称赞！

有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死磕，就是“实力不济”。

“为什么大部分的律师都能通过，而他被卡在这里？”年轻人啊，受不住一点的打击，出了问题不反省自己的专业实力，反而用小孩子“过家家”的方式给Boss下了一纸战书宣战，这一波“硬核操作”，简直是幼稚可笑！

李庆亮的操作，到底是法律人的较真儿，还是违背律师职场生涯规则的“骚操作”？这两种态度，其实代表了两种立场，一种是“后浪律师”的勇气和无畏，这让我想起我在法学院读书时，读到法理学老师推荐的《为权利而斗争》。

耶林说：“我们维护自己的权利，实质上也是我们的义务，否则在下一个试图保护自己权利的人提出维权的时候，他将面临巨大的所谓惯例的阻力。”

在“后浪律师”眼中，敢于“较真儿”，是律师必备的基本素养。

就拿“后浪律师”状告“前浪律协”这事儿来说，一直以来，行业内不断有声音质疑：面试考核制度就是一个潜规则，是制度层面的问题。

尽管有诸多不满，尽管天下苦秦久矣，但却很少有人敢站出来，有勇气去挑战那些制定规则的“大佬们”说：“我的权利受到了侵犯！”

李庆亮并不是一个初入职场的“毛头小子”，他在申请实习律师时，已有10年法律工作经历，如果说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律工作者在其他方面都满足的情况下，以“知识不足”为由拒绝通过面试，看上去的确难以服众。

用行政诉讼的合理路径去解决权利被侵犯的问题，用法律去捍卫自己的权利，这是为权利而斗争，无关反抗权威，无关分羹利益，这是李庆亮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这是“法律人的硬核”，是社会的正确打开方式。

但是，“前浪律协”却并不是这样认为：仅凭“无所畏惧”的勇气，就可以认定为他是一名合格的律师了么？就因为行业内传出对“律师实习制度、面试考核制度的质疑”，就推论这项制度本身的存在有问题，从而打破“律师面试”这项“律师评分制度” 了么？

律师职场中的“评分标准”

律师也是一种职业，只要是职场，自有职场的“评分”标准。而律师职场中的“评分”规则之一就是：除了无所畏惧的勇气，还要有过硬的综合实力。

但律师行业的残酷是，法律行业的能力积累，需要时间、经验、人脉的加持。天赋和机遇再好，付出的努力再多，成长的周期，也是以“年”为单位进行计算的。

对实习律师和青年律师而言，从法学毕业生到通过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再到一名合格的职业律师，这中间有漫长的路要走。在实习期阶段，“菜鸟律师”很难具备全流程的生产能力，离开“师傅”和老律师的“传帮带”，实习律师既不能独立接案、办案，也不能独立完成营销，承办、管理案件的全流程服务，更别说自立门户，创立团队了。

除了实力经验的欠缺，法律实务经验上也会有所限制：司法理论和实务的差异，是无法靠司法考试的分数来判定的，律师办案的经验积累，哪怕做完成千上万的考试题目，终究是纸上谈兵，尤其是司法实务中关于证据的问题，没有大量的实务办案经验，靠看书做题，根本无法达到实质的提升。这也就是实习律师乃至青年律师解决不了“案源难”问题背后的深层原因：

所以，这就是律师实习制度的存在的必要性，也是入行到执业的前几年青年律师要上的第一课，这节课叫做“摆正心态，千万别幻想实力过硬是可以速成的！”

事件背后，律师行业需要关注的几个问题

实习律师面试因“专业不足”而导致面试未通过，这究竟是行业的“潜规则”“阴暗面”，还是律师本身的“学艺不精”？在调查结果没有公之于众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得知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所以没有人可以妄加评论。

不如让我们聊回到事件本身，我想对实习律师说的是：职场不全是非对即错的“客观题”，也会有不少靠评分标准来规制的“主观题”，端正心态很重要。在“云面试”的时候，要注意硬件设备的调试，也要注意对专业度的把控。

也想对吃瓜群众说，当合法权利受到侵害时，采用合理的诉讼途径去解决问题，这是法治社会的理性选择，法律人为权利而斗争的“硬核”，是对合法权益的保障。李庆亮用行政诉讼的合法途径解决问题，这没毛病，别上升到用煽动性的口诛笔伐去讨伐他人的层面。

无论本案的结果走向如何，我想请实习律师、律所、律协继续相信：专业形象的展示，才是法律人最长期也是最靠谱的个人名片！

来源：公众号「为你辩护网」，作者：李庆瑜（鲤鱼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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