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肇事思想汇报13(车祸背后的秘密)

时间:2023-04-12 16:45:26来源:法律常识

交通肇事思想汇报13(车祸背后的秘密)

车祸之后的阴谋

董平喜欢飙车,现在,他又猛踩法拉利跑车的油门,车的时速冲到了100公里以上。计速器的指针迅速攀高,由于突然加速,他的身体被强迫后倾紧紧靠在了座位上,马达也怪叫起来。

法拉利跑车摆脱了所有的限制,它的功能发挥到了极限。引擎的声音似是巨狗的咆哮,排气管的声音似是猎狗狂奔的脚步声,汽车像一只钢铁做成的猎狗,开始在公路上疾驰。风声呼啸着,像是嗜血的野兽的吼声。

“慢点!慢点!”董平装作没听见,她的声音仿佛被引擎声吞没了。

“你开这么快干什么?”

路紫接着喊道。董平毫不理会,继续加速。随着速度加快视野变窄了。突然间似乎有个黑色的东西正在前方横穿而过。

董平慌忙踩下刹车。因为用力过猛。受到强力制动的车体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像在用全身抗议那强制性的刹车,路面与轮胎啮合在一起。冒出的白烟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

车的重心移到了前轮,变轻了的后轮被制动一下子抱死了。前重后轻的汽车尾部一下子被甩到了左边,车体立刻旋转起来。

董平根本无暇想到先松一下制动再重新刹车。失去控制的汽车像在冰上滑行一样,被推进了充满死亡的黑暗中。

在剧烈的移动中,汽车的四个车轮几乎要四分五裂。在汽车摩擦的尖叫声中,还夹杂着人的惨叫。

汽车打了5、6个转后,终于停了下来。两个人在停住的车里好半天不能动弹,心脏似乎在恐怖的强烈压迫下紧缩作一团,好久不能跳动。

最先恢复神志的是路紫。

“哎,撞着什么东西了?”她问,但董平仍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喂,振作点,刹车之前是不是有个黑色的东西从前面擦过去了?我觉得确实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撞到……”董平好容易才说出半句。

“你在说什么呢,不是你开的车吗?赶紧看看去吧。”

在路紫的催促下,董平慢吞吞地开始挪动身体。由于撞击。可能车身扭曲了,司机侧的门打不开。

“从这边下。”抢先下车的路紫招呼他。

董平艰难地通过助手席爬出了车外。汽车前部的保险杠和散热器格子栅有些变形,显然这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在那么快的速度下,撞到什么东西情况都会很严重。

如果撞到的是猫狗之类的倒没什么,但如果是人……,董平感到不寒而栗,一种与刚才在汽车里旋转时不大一样的恐惧透彻心底。

“哎,这是什么?”

在汽车后方寻视的路紫叫了起来。接着她又补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是人!撞了人了!”

董平醒悟到已经陷入了自己所预想的最坏的状态中了。他跑过去一看,只见在离路牙子不远的草丛中,有个人像一堆黑色的破布似的堆在那里。

“是个女的。”路紫惊恐地嘀咕。

董平借着远方的微光凝神一看。只见那堆破布就像一只降落伞,两条白色的腿扭在了一起从里面伸出来,是个年轻的女人。

“伤得很重,头发好像都浸在血里了。”路紫的声音中带着颤音。

“还活着。”

董平发现这个人虽已呼吸微弱,但却还活着。不,更确切地说是还没死。

“那赶紧送医院吧。”

“叫救护车也没有手机啊。”他们两个飙车前在路边看到一只野狗,董平就从车窗把手机甩出去打狗,他对挥霍东西有偏好,几百万的名牌跑车都毫不怜惜,一部手机又算什么。

可那只野狗被打中后不但没逃跑,反而向汽车扑了过来,于是董平又抓起路紫的手机甩了出去,这次正打在野狗头上,野狗这才吼叫了一声扭头逃跑了。董平哈哈大笑。

路紫生气地说:“干嘛用我的手机打狗!才刚买了没几天。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找?”

“找什么?明天再买一部就得了。”

“你给我买。”

“当然是我给你买。你的好东西不都是我买的嘛。”

“要买最贵的。”

“当然是最贵的。我买的东西哪个不是最贵的。”他的父亲董立升是个大企业家,对他这个独生子非常宠爱,所以他养成了肆意挥霍的习惯。

荒野的尽头零星点缀着几盏灯光,这是一个偏僻的地方。也见不到来往的车辆。

“哎,这可怎么办好。咱们的手机都让你给扔了。”

路紫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董平抱起了受伤的人。

“喂,你到底想怎么办?”路紫问。

“先送进医院再说吧。你抬脚。”

两个人把受伤的人抬到了汽车后座上。

“不赶快送医院她会死的。”路紫忧心地说。

但是即使送到医院也不能保证救活她,而且就受害人的状况来看,即使保住了命也不知身体能不能完全康复。

不管怎么样,董平应负重大的责任。飞车轧了人,而且是半夜里带着个女人飙车,这种人身事故的责任是无法搪塞过去的。

董平把车朝灯火密集的方向开去,这时感到自己所面对的事态严重了。

“她死了。”路紫惊叫一声,她一直在观察后座的情况。

“你说什么?”

“她,没气儿了。”

“真的吗?”

“真的,你自己看吧。”

董平停下车来,把脸凑近浸在血泊里的被害人看着。

“是死了吧?”

董平茫然地点了点头,他有些心虚了。

“我们不去医院,去公安局吧。”路紫像说胡话似的嘟囔着。董平像是被这话惊醒了似的,马上回到司机座,猛地发动了汽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飞速地旋转起来。

“你想去哪里?”

路紫吃了一惊,因为车子与灯火密集的方向背道而驰。董平也不答话,向着黑暗疾驶。

“那边有警察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话呀!”

董平用一种疯狂的眼神盯着前方。只顾一个劲开车,闭口不语。路紫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

“你,难道……”路紫不敢说出自己的预感。

“你给我闭嘴,老老实实跟我走!”

董平终于开口了。

“你别想些邪门歪道了,逃不掉的。”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这么说你真想逃掉?”

“现场任何人都没有,我们只要把尸体藏起来就行了。”

“别说了,太可怕了。现在去投案,罪还轻;但轧死了人把尸体藏起来的话,那可就是杀人了。”

“是杀人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了。我们把它藏到一个别人绝对发现不了的地方。”

“那根本不可能。赶紧掉头回去吧。”

“真烦人,深更半夜一个年轻女人转来转去准没好事。是她自己硬要撞上来的,却要我来承担这份责任,我可不干。”

“你疯了。”

“现在已经走不了回头路了。就连你,也是个同犯!”

“你说我?是个同犯?”

“是的,坐在同一辆车上,保不准还是你开的车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没人看见是谁开的车。”

“卑鄙!”

“我也不想成为那么卑鄙的人,所以你还是闭上嘴跟我走吧。”

“同犯”一词吓住了路紫的抵抗。越来越浓的黑暗遮住了他们的前方,就像是走近一座山,或是什么东西的巨大的影子逼压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一时的疯狂飙车,导致了一起无法补救的事故,对董平和路紫来说,在这次事故之后,魔鬼的陷阱就打开了它那深不可测的黑暗大口。

在事故发生时,如果他们尽全力救护被害人的话,那这仅仅是一场行车事故。

撞伤对方,或者甚至撞死了对方,说到底还是过失,过失犯与故意犯之间有着质的巨大差别。

但董平的自卫本能却把他引向了错误的方向。在确认被害人死亡之后,他把车向着黑暗开去。路紫的制止和劝告被当作了耳旁风,他只是一味地向黑暗浓重的方向猛开。

这个方向像是暗示了他今后的人生。深夜、没有目击者。这些都加速了他隐入魔鬼的陷阱。

他们像蟑螂一样躲避着光,把车开向了深山。在远离山村的森林中掩埋被害人尸体时,两个人都醒悟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无法逃脱的黑暗的深渊里。

2

事件一点没见报道,真相是发生在黑暗中,又埋没在了黑暗中。他们俩被被害人的死亡吓得魂不附体,连死者的身份都没弄清楚,她随身携带的东西就一起被掩埋了。因此他们两人并不知道被害人是谁,只知道是一个女服务员打扮的年轻女人。由于猛烈撞击,尸体伤得惨不忍睹,连她的脸都没好好看一下。

“因为现在不知去向的人时或出现,也许突然不见个把人。不会引起什么大惊小怪。”胆战心惊的董平看到接连几天媒体上都没有什么消息。多少有些放心了。

“说不定她的家人正在打听她的下落呢。”

路紫像是在警告他不能过早地放松警惕。

“说不定她连家属都没有。单身住在公寓里呢!”

“这只不过是我们的愿望。只要没发现尸体。仅仅是家属向警察提出寻人申请,是不会上报纸的。但我们应该想到,在这期间,她的家属正追查我们的行踪。”

“外行人即使追查了又能怎么样呢?况且警察又不是仅接到一张寻人申请就会出动的,谁也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这期间尸体就会在地下变成白骨了,所以没必要那么提心吊胆的。”

在最初的不安和紧张刚刚有所缓和时,路紫想起了一件令他们胆战心惊的“遗失物”。

“我说董平,最近好像一直没看见你那只金盒子。”

“金盒子?”

“就是你那只用来装隐形眼镜片的金盒子呀。你不是装在衣袋里,走到哪儿都带着的吗?你到底把它弄哪儿去了?”

“经你这么一说,最近还真没看见过它。”

董平的表情说明他也刚刚注意到这件事。这些天因为犯了罪的意识和紧张的心理,他的神思有些恍惚。

“你最后一次看见它是在什么时候?”

路紫随口问了一句,但表情却变得僵直起来。

“哎。那天晚上你也把金盒子带在身上吧。”

“那天晚上“自然指的是发生车祸的那天夜里。

“难道……“董平的脸上马上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别什么难道不难道了。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你到底带没带在身上?”

“我想…可能没带,不过……”

“什么可能。你是一直都带在身上的。我记得那天开车前你还从那盒子里拿出眼镜布擦眼镜。”

“如果那盒子丢了的话……”

“现在不是你慢悠悠地编故事的时候。如果那东西不见了。肯定是掉在那里了。”

“你是说把盒子掉在了那里?“

“有这个可能性。因为那天晚上途中停车下来的,只有那两个地方。“

“两个地方?“

“撞人的地方和埋人的地方。不管掉在哪个地方,都是留下了一个关键的证据。“

“不过,也可能是在那天晚上前后丢的。”

董平总是想得乐观些。

“这么说,也还是等于说可能是在那天晚上呀。”

此时,两个人都已变得脸色苍白,刚刚淡去的恐惧心理又重新攫住了他们的心。

“怎么办?”

董平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倒是路紫更冷静些。

“说不定金盒子还留在现场呢。”

“现在去找回来的话,有没有危险?”

“当然有危险。不过,这件事现在还没有上媒体,从这一点来看,我想还没有人怀疑那个女的被车轧死了,更何况肇事现场又不会有人知道。撞人的地方紧靠路边,那个女的又是倒在草丛里,即使流点血也会被泥吸收了。咱们的汽车很结实,只不过车前身凹下去一点而已,玻璃又没碎,几乎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我想不动声色地去撞人那个地方看看。你呢,就装作旅行的样子到埋尸体的地方找找看,只要尸体还没被发现。我们就没事。不过只要那里有一点危险的迹象。你就千万别靠近。”

“我一个人能行吗?”董平心虚地问。

“你在说什么呢,这还不都是你种下的祸根!一个人去比两个人更不引人注意。”

“我记不清那个地方了。”

“你可真是个孩子,真拿你没办法。还是我跟你一块去吧。你如果办事漂亮,也不用冒这么大的险了。”

“对不起。”

现在路紫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董平只不过是受她意志支配的傀儡而已。

不过,他们的搜索一无所获。没有找到金盒子。

“这么说来,还是掉在了其它的地方。”

董平马上又乐观起来。

“你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在我们去找之前。有人已经把它捡走了。”

“你可真不动脑子,追查我们的人就不会捡了?“

听了这话董平脸又发白了。他战战兢兢地说:“那怎么办?”

路紫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再到光明眼镜店去买一只,这样你就有了保证了。”

“你这想法太好了!你真是我的贤内助。你去买眼镜时再买只高级进口坤表。都是我付钱,作为你出好主意的奖励。”

“那就谢谢了!”路紫说着亲了董平一下。

董平搂着她回吻,“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3

11月23日下午3点左右,一对徒步旅行的情侣,在南山附近的山林里,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女尸。

这对情侣面无人色地跑进村落的一户人家,那家人立即与附近的巡警岗亭取得联系,岗亭的巡警又立即报告了南山市刑侦支队。为了保护现场,警察让这对情侣的男方带路前往现场。而他的女伴,由于受刺激太深正处于虚脱状态,就让她在村民家中休息。

女尸本来埋在土中,后来被野狗或山里的野兽扒出来,让乌鸦啄得不成样子,惨不忍睹。

与尸体埋在一起的有个手提包,装在手提包里的东西,泄露了死者的身份。死者名叫文枝,26岁,住在南山市湖前街48号。她9月26日前后失踪,其丈夫曾向警方提出过搜索请求。

警方立即与死者家属进行联系,确认了死者的真实身份。她丈夫看到妻子那面目皆非的样子,只低声他说了句“果然是……”,便当场呆住了。

经过第二天的解剖分析,确认死亡时间已经过了40至60天,死因是由于全身跌打和内脏破裂致死,尸体的损伤属典型的交通事故造成。直到这时,其丈夫肖山田原先提出的猜测才有了重要的意义。他在猜测中说,妻子是被汽车轧后,又被运到秘密地点藏了起来。

警方又进一步扩大了尸体发现处的搜索范围。一位刑警从草丛中捡到个东西,同事意识到有价值立即凑过来研究。这是一只镀金镶着钻石的小扁盘子,看着很贵重的样子。一按开关,它就像烟盒一样被打开了,里面贴着很柔软的一层像擦镜头布那样的布料。

“这肯定是个装什么的盒子。“

“盒子这么小,它究竟是装什么的呢?“刑警们猜测着。

安义刑警盯着这盒子看了一会儿后说。这东面可能是装隐形眼镜的盒子。

“你戴隐形眼镜吗?”田春达队长看了看这个不戴眼镜的刑警后说道。

“没有,我眼睛很好,根本没必要为了潇洒去戴那玩意儿。我亲戚家有位年轻姑娘戴这东西,我曾见她有这么个盒子。”

这果真是凶手留下的东西吗,目前还不能妄加断定,但是从盒子经过风吹日晒后的成色来看,认为与死者死后经过的时间基本相吻合。

用放大镜仔细观看,盒底部刻有“光明眼镜建店百年纪念(限量发售)”的字样,大家认为这是销售商店的名称。如果这确属凶手落下的东西,那将是一个重要的证据。于是,刑警马上带着这只盒子赶赴眼镜商店调查。 光明眼镜店是颇有名气的眼镜店,坐落在步行商业街上,店里的主要商品是眼镜,同时还经营高档手表。

刑警到这儿后,马上就确认那盒子是该店最近作为隐形眼镜专用盒而新设计的昂贵纪念产品。由于是限量发售,记录了每个购买产品顾客的名字。纪念产品共制造了一百只。已经卖出去五十多只。

刑警又在顾客名单中调查,发现叫董平的顾客嫌疑比较大。他拥有一台法拉利跑车,喜欢飙车,那么,发生交通事故的可能性就比较大。

4

田春达队长带着郝东刑警来到董平的家。他是与父母住在一起。一幢很豪华的别墅建筑。

董平一个人的卧室也很宽敞,有二十多平米。屋内家具、电器一应俱全,都很新潮。

闲聊了几句后田春达看着董平问:“你近视吧?”

董平脸色苍白,默默点点头。

“那你有个很高档的隐形眼镜盒吧?”

“是的。有一个。”董平又点点头。他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心里想,警察果然在现场捡到了那个镀金眼镜盒,而且追根寻源找到了我。幸亏我事先有防备,路紫替我又买了一个,否则就递不上报单了。

“你能把那眼镜盒拿给我们看看么?”田春达提出要求。

“可以。”董平从桌子抽屉里拿出镀金眼镜盒,递给田春达。

田春达接过仔细看了看,同捡到的那个一模一样,是一批货。他又把它递给郝东,郝东也仔细看了会儿,然后向田春达点点头。

“你这眼镜盒很新呀,是新买的么?”田春达盯着董平问。

董平心里有些发虚,他镇定着自己说:“买的时间不长,我又很珍惜,所了看着很新。”

“是你自己去买的么?”

董平点头:“是的。”

“什么时候买的。”

“大约一个多月以前。”

田春达用笔在笔记本上记着。这还要到光明眼镜店去调查,对证。

他又问:“你有一辆法拉利跑车吧?”

董平一听问这个心里更是发虚,他强作镇定,回答:“是的,有一辆。”

“你还喜欢飙车?”

警察问得越来越深入了,一定要扛住。“偶尔,在夜间,开快车过过瘾。我那毕竟是跑车嘛。”

“出过交通事故么?”田春达盯紧董平的脸。

董平避开田春达锐利的目光,小声说:“没有。”

“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车吗?”

董平挠挠头,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可以。”他领着刑警来到车库。

田春达仔细检查车的内部,郝东检查车的外部。

检查之后田春达对董平说:“你这车最近仔细清洗过。”

“是的,我比较爱清洁,经常洗车。”

郝东说:“你这车最近撞过吧?”

“没有。”董平虽然这样说,但脸上表情有些僵硬。

“没有?我看车的前护栏和透气挡板都是新换的。”

“我说过,我爱整洁。车的前护栏和透气挡板有些旧了,我就换新的了。好马就得配好鞍呀。”

田春达盯着董平又说:“我们希望你说的是实话。有些情况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如果你想起了什么,或是以后想补充什么,可以及时找我们。”

后面两句话带着某种暗示,董平听出来了。他表情僵硬地回答:“我知道了。”

离开董平后,田春达对郝东说:“这个董平很可疑,我们要抓紧对他进行调查,一是调查他修车的情况,二是调查那个眼镜盒的购买情况。看看他是不是后来补买的。”

郝东点头回答:“是。”

5

警察走后,董平立即

把路紫叫到家中。父母到外地度假了。现在家里就董平一个人。

路紫来了后,董平板着脸对她说:“警察今天来过了。”

路紫吃惊地说:“警察这么快就找到你了。他们都和你说什么了?”

“他们问眼镜盒的事。”

路紫接道:“看来警察是找到那个眼镜盒了。你怎么应付的?”

“我拿出你给我买的那个眼镜盒,总算交差了。但我看出,警察有疑问,怀疑我是后来补买的,说还要调查。”

路紫阴着脸叹口气说:“看来情况不太妙呀。”停了停她又问:“警察还说什么了?”

董平又说:“警察还检查了我的车,发现我换了前护栏和透气挡板。怀疑我是撞了车,出了交通事故,所以换了部件。”

路紫又叹了口气,“警察不好对付呀。你怎么应对的?”

“我说我只是嫌旧了才换新的。警察也表示怀疑。他们可能要到汽车修理厂调查的。”

“到汽车修理厂调查,你出车祸就会露馅的。”路紫脸色更阴暗了。

“是呀”董平沉重的叹了口气。

“你准备怎么应对?”路紫看着董平问。

“我,我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

“没办法就只好承认出了车祸了。”

“可你又隐瞒车祸藏尸,罪过就大了。”

“是呀”董平沉重地低下头。突然,他又抬起头对路紫说:“你,你能不能替我顶罪,说那天是你开的车?”

路紫一听又惊又气,叫道:“怎么让我顶罪!我让你慢点儿开,你非开快车。撞了人我让你送医院,或去公安局,你又非要偷偷埋尸。现在却让我顶罪,你怎么说得出口!”

“你顶罪我可以在外面花钱活动捞你,还能继续花钱给你母亲治病。我要是进去了,这些就都办不到了。”

“不行,我不能答应,说不定要判十几年呢。罪过不轻呀。我不能把我的青春都搭进监狱里。”

“我不说我在外面花钱活动捞你么!”

“你要不下力捞怎么办?再说了,遇到铁面包公怎么办?钱也不是万能的。”

董平突然在路紫面前跪下了,抱着她的双腿说:“亲爱的,你帮帮我,救救我,我不能进监狱,不能!”

“这个忙我不能帮,你太自私了。你不进监狱谁进监狱?我不能替你顶罪,我也不能进监狱!”路紫说着要抽出腿来离开。

董平抱着路紫的腿不放,哭嚎着说:“亲爱的,救救我,救救我!”

“不行,我不能替你顶罪,你放开我!”路紫要推开董平的手。

董平哭嚎着:“你真不帮我?”

“不能,这个忙我不能帮,没法帮!你放开我。让我走。”

“你真的不帮我?”董平的脸抽搐着。

“不能帮,没法帮。你放开我,让我走。”路紫又用力要推开董平的手。

突然,董平嚎叫道:“你不帮我,你也好不了,我们要死一块死!”说罢,他猛地全力撞向路紫的身体。

路紫一下被撞得身子向后猛地栽倒,后脑撞在桌角上。

董平爬了起来,走向路紫,只见她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董平惊慌地叫着:“路紫,路紫,你怎么样?!”

路紫一声不吭,她已经断气了。

董平一下子惊倒在地上,瘫软了。片刻后,他又爬到路紫面前说:“我说了,我不好,你也好不了,我们一块死!”

6

初升的太阳散发出温和的光芒,从天边探出头来,河面的波纹与阳光交会后,生出一片片银光,一名钓鱼爱好者如老僧入定般端坐在岸边石头上。他看起来很年轻,充满血丝的眼睛证明他一夜未睡。他穿了件不太合身的雨衣,不久前刚刚下了场雨,雨衣上残存的水迹证明他在这里坐了很久。

他喜欢钓鱼,尤其喜欢夜间钓鱼,可以享受难得的清静,烦躁的心也会随之慢慢静下来。这里是他常常钓鱼的地方,他熟悉这条河,每次都能够满载而归。今天的运气不是太好,他已经坐了一夜,却连条小鱼也没有钓到。

“汪、汪汪——“

一条如小牛般壮实的黑狗在他身边转动着,眼睛盯着河面,发出不安分的叫声,似乎因为他那不佳的收获而感到烦躁。它是他的狗,每次出来钓鱼,他都会带上它,它总是会安静地趴在旁边守护他,今天却有点反常。

他瞪了狗一眼,把所有的坏运气都怪罪在它身上,一定是因为它的叫声吓走了鱼。“黑子,安静一点,你把它们都吓跑了。”听到主人责怪,有些委屈,绕着他转了一圈,又焦躁地盯着河面,嗓子里发出低鸣声。

“黑子。”他刚出声,就见鱼线突然动了下。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终于有鱼咬钩了。已经等了一夜,他可不想让好不容易才咬钩的鱼又逃掉,低声叫道:“黑子,别出声。”

“汪、汪汪——”黑子却冲河面发出吼叫声,显得越来越不安,紧紧盯着河面。

鱼竿开始往下弯去,鱼似乎想要逃脱,他急忙收竿。“黑子,这可是条大鱼!”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次没有白跑一趟。水底传来巨大的拉力,鱼竿已经弯成了圆弧形,水底的家伙似乎想逃掉。为了防止鱼竿断掉,他故意松了点力,让鱼竿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同时也想让鱼在水里游动一段时间,耗些体力再说。

“汪、汪汪——”黑子的叫声越来越大,两只前腿不断扒动着地面,想要冲到水里面去。

“黑子,这是条大鱼,你最好能帮帮我!”他发现水里的家伙并没有游动,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又往后扯了扯。

“啪”的一声,鱼竿最终没有承受住巨大的拉力,从中断裂开来。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看着另一半鱼竿掉到水里,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晦气。

“黑子,现在好了,我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懊恼地将手里的鱼竿扔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汪、汪汪——”黑子继续冲水面叫着,比之前更显不安。

他注意到黑子今天反常的举动,把目光再次投到水里,感觉有些奇怪。断掉的鱼竿漂浮在水面上,并没有被水底的鱼带走,甚至连位置都没有移动过。如果水下真是条大鱼的话,那鱼竿应该随鱼游走才对,静止不动说明下面的不是鱼,或许鱼钩是缠在了水藻上面。

“咕咕咕——”水底冒出一串水泡。

他知道水下面的东西要浮上来了,忽然有些紧张,加上耳边不断传来黑子那不安的叫声,他往后退了两步,想要逃离这里。

一个黑影从水底慢慢浮了上来,那是一只旅行用的大皮箱,虽然隔得很远,但是不难看出,它的皮质很好。

“汪、汪汪——”黑子的不安转变成了兴奋,跳进水里,朝皮箱游了过去。

“黑子!”他想要叫住黑子。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开始加速,眼睛紧紧盯着黑子正朝岸边推的皮箱。鱼线缠在皮箱的把手上,要不是他之前用力往上拉的话,这只皮箱也不会浮出水面,或许会一直沉在水底。水里怎么会有只皮箱?他感觉非常奇怪,而且皮箱的质地非常高档,也没有破损的痕迹,应该不是被人当成垃圾弃到水里的。皮箱在岸边搁浅,黑子用力咬着皮箱往上拽,皮箱却一动也不动,于是黑子向他发出求救的声音。

“没有什么好可怕的,只不过是只箱子而已。”他对自己说。深吸一口气后,他向箱子走过去。箱子很沉,他与黑子合力才将它拉上岸。他盯着箱子看了看。“黑子,你觉得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汪——”黑子叫了一声。

“黑子,你说得没错,我们应该打开看看。”他点了点头,伸手打开了箱子。突然间,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箱子里面。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具女尸,经过河水的浸泡之后全身发白,就像只厉鬼。

“汪、汪汪——”黑子冲尸体叫了起来。

他的脸色变得发白,从地上爬起来就朝不远处的村子跑去,跑出一段距离后,他又走了回来。他站在离箱子不远的地方,两腿还有些发软。他看了看尸体和箱子,他的脸色依然难看,却已经没有再逃走的想法了。他扭头看着黑子说:“你说得没错,逃走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最好报警。”

“汪——”黑子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7

“铃铃铃——”电话响了起来。

田春达从梦中惊醒,抓起电话。

“队长,有人报案,在南郊东阳河边发现一具女尸。”

“我马上赶到队里,咱们一起出发去现场。”田春达说完起身穿衣服。

“今天早晨有人在河边钓鱼,你猜他钓到了什么?”田春达刚到达队里,郝东刑警就对他说起来。

“是什么?”田春达问。

“是尸体,一具被装在箱子里的女尸!”

田春达说:“走吧,我们到现场看看去。”

田春达和刑警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这里早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可还是挡不住闻讯赶来的记者和看热闹的群众围观。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田春达穿过警戒线后,向当地派出所警察问道。

“六点左右。据报案者说,他当时以为钓到了条大鱼,后来箱子浮出水面后,是他的狗跳到河里把箱子推上岸的。”派出所警察指着不远处正被两名警察讯问的青年男子说,“就是他报的案。”

田春达径直走向报案者,马上引起了报案者身边那条大黑狗的警觉。它露出凶恶的面孔,冲他叫了两声。

“黑子,安静一点。”报案者制止自己的狗,同时看向田春达。

“真是条好狗。”田春达看了一眼黑子。

田春达对报案者说,“你好,我叫田春达。”

旁边的警察补充:“这是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

“你好,我叫郭小亮。”郭小亮看着田春达说。

“你认识死者么?”田春达问。

郭小亮摇头:“不,我不认识,我只是钓鱼的时候碰巧发现了她。“

田春达看出对方是一个胆小的人,退到狗后面是想寻找依靠,从而获得安全感。同时,他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敏感性的话题。他立即换了个问题,“你在哪儿工作?“

“我刚刚失业,目前正在待业中。”郭小亮见田春达没有追着问刚才的问题,稍稍放松了些。

“你今年有二十岁吗?“

“刚刚二十岁。“

“钓鱼是件非常讲耐心的事情,像你这么年轻就喜欢钓鱼的人不多。”

“我爷爷喜欢钓鱼,我从小跟着他,培养出了这个爱好,每星期我都会来河边钓一次鱼。”

“原来是这样。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田春达说完,转身朝尸体所在的方向走去。

郝东刑警感觉田春达问的几个问题有些奇怪,追上去低声问道:“田队,你是不是怀疑那小子杀了人,他把尸体扔到河里后,又向我们报了警?”

田春达停下脚步,一脸正色地说:“我从来没有说过凶手是他。“

“那你为什么问他那些问题,还说会和他再次见面?“郝东追问道。他知道田春达不是个爱说废话的人,问那么多问题一定有目的。

田春达说:“问他那么多问题是因为先到的警察怀疑他是凶手,不然也不会一到这儿就把他介绍给我,我说会和他再次见面是因为他说了谎。”

派出所警察的脸有些羞红。他确实怀疑报案者就是凶手,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钓鱼的时候钓了一具尸体上来。

“他说了谎,你怎么知道?”郝东又问。

“刚才我问他是否认识死者,他说不认识。可事实上,他不但和死者认识,而且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难道你看不出他非常害怕吗?“

郝东回头看了一眼,郭小亮还在继续接受警察的讯问,不时地伸手去摸身边的狗,不难看出,他内心非常恐惧。“任何一个遇到这种事的普通人都会紧张的,况且他这么年轻,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死尸,害怕是难免的。”

“没错,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或许会害怕,而人害怕时,会有很多种不同的表现。我问你,如果你见到了让你害怕的场面,你会怎么做?”

“我会闭上眼睛,或者干脆逃离那里。”

“而他却完全相反,明明非常害怕,却没有逃走,反而不时地去偷看尸体。重要的是,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在尽量隐藏内心的感受,除了恐惧之外,他还非常难过,这说明他和死者是认识的,而且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郝东又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到郭小亮正在偷看死者,就像一个考试时担心被抓到的孩子一样,偷看一眼后就立即收回自己的目光。“这么说,是否应该把他当成第一嫌疑犯来审问,想办法让他吐出所知道的一切?”

“不要那么做,先派人监视他就行了。”

郭小亮确实与死者认识,他曾在死者工作的单位当过保安,而且在心中暗恋这个漂亮姑娘。当然,只是他的单相思而已。所以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认识这姑娘。

田春达深深地吸了口带着水汽的空气,趴在地上,仔细观察着河床,一会儿甚至走到河边,将手臂伸到水里,试了下水温和水流。做完一系列奇怪的动作后,他才向尸体走去。

法医李亮正在为尸体做初步检查,见田春达走过来就主动站起身来。他知道田春达观察入微,可以发现常人无法发现的细节,于是主动递过一双一次性手套。“死者全身赤裸,死前曾经和人发生过搏斗,死者后脑有碰撞破损的痕迹,这就是死因。因为经过河水的浸泡,所以暂时不能推断出死亡时间,具体情况要等我回去验尸之后才能知道。“

田春达点了点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这么多线索,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戴上手套,绕着尸体转了一圈,蹲下来仔细检查着尸体上的每一个部位。

死者非常年轻,身高在一米六左右,全身赤裸,生前应该是个大美人。她的头发被染成暗红色,后脑有个三角形的伤口。接着,他又检查了一下装尸体的皮箱,皮箱很新,只在底部有些划痕。

“有什么发现吗?”郝东一脸期待地看着田春达,

田春达没有立即回答郝东的问题,而是脱下手套,向郝东问道:“你是怎么看的?”

“她很漂亮,虽然经过河水的浸泡,但是不难看出,她生前非常爱美。”郝东戴上一双手套,像田春达那样绕着尸体转了一圈,边检查尸体边说,“法医说得没错,死者后脑受到过撞击而有破损,这可能是致命伤。”

田春达点了点头,这才向郝东说道:“之前我仔细检查了周围的环境,尸体从河里拖上岸后就没有再移动过的痕迹,这说明郭小亮说的部分是事实。”说到这里,他再次看了尸体一眼,“死者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出头,手指皮质要比其他地方略微粗糙,说明她从事的是文职工作,经常敲打键盘或者迷恋于网络游戏。右手无名指有佩戴戒指的痕迹。脖子和双手手腕均有长期佩戴首饰的痕迹,可以看出和周围皮肤的颜色有些不同。但她此时身上却没有任何首饰,说明杀人可能和金钱有关。试想一下,什么人经常打扮,长期佩戴首饰?”

“我想任何一个爱美的女人都会这样。”郝东说。

“你说得没错,可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田春达说。

“哪一点?”郝东问。

“它。”田春达伸手指着用来装尸体的皮箱,“这只皮箱手工精致,价钱应该上很昂贵。她所佩戴的首饰一定也非常名贵。我问你,一个从事文职工作的女职员哪来这么多钱买昂贵皮箱和首饰,过着奢华的生活?”

郝东想了想说道:“或许她老公有钱,这些东西都是她老公买的。”

“如果你嫁给了一个有钱人,他会舍得让你出去从事职员工作吗?”田春达问道。

郝东哑口无言。不会有哪个女人嫁了有钱人后,还自己出来工作,更不会从事一般职员工作,尤其是这个女人可能还非常爱玩网游。“那我就不明白了,她的钱会是哪来的,既然有钱了,又为什么要在外面工作?”

“有一种女人,钱来得容易,而且男人也舍得为她们花钱。”田春达提醒道。

“你说她可能是傍大款……”

田春达微微一笑,接着说:“立即发一张协查通报,有任何消息,立即通知我。”

郝东马上拿出手机操作。

田春达穿过警戒线,往河道上游走去。“我们去找抛尸地点。”田春达说,“昨天雨下得不大,河水没涨多少,抛尸地点离这里不会太远。”

田春达继续向前走,眼睛如鹰一般注视着河道两侧,一直走出两里后,才停了下来。

一座古老的石桥横在河面上,桥面只有四米宽,中间右侧护栏有被撞击过的痕迹,地上有一道长长的刹车印,另外还散落着一些石屑。很明显,昨天的雨水让一辆经过这里的汽车打滑刹不住车,它来不及停稳,就撞在了护栏上面。

田春达仔细检查了整座石桥,接着蹲在了被撞的护栏前,看着上面残留的黑色的车漆。他伸手在上面摸了摸,有些凹凸不平。皮箱底部的划痕一定是在这里造成的。“这里应该就是抛尸地点。”

郝东也仔细观察着现场。

田春达起身环顾四周,沉声说道:“这里位于偏远的郊区,现在都没有人经过,更何况是昨天下雨的时候。当时路面一定很滑,他又非常紧张,刹车的时候没有掌控好,车子撞在了这里。”说到这里,他伸手在石屑中寻找着,“他确实很紧张,将尸体从这里扔下去后,清理了现场,却没有清理干净。”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石屑中隐藏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透明塑胶,他将塑胶对着阳光看了看,“我们要找的是辆新式的进口法拉利跑车,它的右前灯被撞掉了,看看哪个汽车修理厂见到过这样的车。”说完,他将塑胶扔给郝东。

郝东知道田春达是个汽车专家,只凭一点车漆和现场留下的碎片,甚至是刹车印,都可以看出车辆的型号和年代。“你的意思是说司机就是凶手?”

田春达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司机不一定是凶手,可他一定和命案有关,尸体是他扔的,最好能快点找到他!”

郝东立刻给刑侦支队的刑警打电话,传达田春达的命令,“找到抛尸地点了,在发现尸体处往西两里的石桥上,你们过来拍照取证。另外,立即彻查城里的大小修车厂,寻找一辆右前车灯被撞坏的新式法拉利进口跑车。“

田春达又说要再次询问郭小亮。

郝东有些奇怪,不久前才刚刚和郭小亮谈过话,而且田春达也没有留对方的联系地址啊。“需要我给本地派出所打个电话,问下他的住址吗?”

“他说过,他住在爷爷家里。”

“可他没有说过他爷爷家在哪里啊?”

“我知道在哪儿。”

“你知道?”

“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钓鱼的时候还带了条狗,这说明他住得并不远。如果你不是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尸体上的话,那你应该会看到,他离去的时候,除了记者外,还有很多围观的人和他说话,有几个还叫了他的名字,说明他和这些人是认识的。围观的人几乎全是离河边不远的村子里的人,这一切都说明他就住在那个村子里,不然不会和那么多人认识。”

田春达与郝东很快就赶到了村子里。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具裸体女尸,这颗新闻炸弹在村子里面早就炸开了,而且传播的速度很快,全村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随处可见讨论事件可能性的人群。

“我去问下他家具体住在什么位置。”郝东说。

“不用。你只需要注意倾听就好了,声音是最好的向导,它会把我们带到目的地去的。”田春达说。

郝东不是太明白。村子里的声音非常嘈杂,从声音里,根本听不出来郭小亮住在什么地方。他跟着田春达继续往前走,转了两个弯后,就见到十几个记者围在一个农家大院门外。要不是里面传来骇人的狗叫声,他们怕是早就一拥而入了。很明显,这里就是郭小亮住的地方。他佩服地看着田春达,问道:“田队,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很简单。“田春达轻轻地笑了笑,”先前我想你一定也听到了狗叫声。我就是跟着狗叫声找到这里来的。”

先前郝东除了听到人们八卦的声音外,确实听到了狗叫声,可是在这偏远的乡村,有狗叫再平常不过了,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你应该用心去听,狗叫声中充满了敌意与焦躁。说明有陌生人在围着它。”田春达接着说。

“求求你们了,我孙子现在感觉不舒服,你们先离开吧!”一名老人试图驱赶门前的记者。

“老人家,请问你孙子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警察和你孙子谈了些什么?”

“他去钓鱼却钓上来一具尸体,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

“冥冥中似乎早有安排,你孙子和死者认识吗?”

……

记者们问着各种八卦的问题,对于案子的侦破可以说毫无帮助,他们想要的只不过是普通大众喜欢的离奇故事。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孙子已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警察,有什么问题,你们去问警察吧!”老人继续恳求道,“好了,我求你们快点离开这吧,再这样下去,你们会把他逼疯的。”

“大爷,是你孙子发现了尸体,你还是让他出来说清楚吧,他这样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一名记者说,“公众有知情权,而我们也只不过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而已。”

“狗屁知情权,你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不然我就要放狗了!”老人被惹恼了,而那只黑狗也再次发出骇人的叫声。

“看,是田春达队长!”有记者认出了田春达。

“田队长,你为什么到这里来,是不是怀疑郭小亮和死者有关?”

“田队长,你认为多长时间可以破案?”

……

记者们马上将关注力指向了田春达,跑过去将他围了起来。

“别拍照,都别拍照。”郝东知道田春达不喜欢自己的照片出现在媒体上,因此挡在前面,阻挡着那些试图照相的记者。

“田队长,说两句吧,你对这件案子是怎么看的,能保证破案吧?”记者追问道。

“我能告诉大家的只有一件事,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案。”田春达在郝东的保护下,从记者中间挤了过去,向满脸敌意的老人说道,“老大爷你好,之前我和你孙子郭小亮谈过了,现在我想再见见他好吗?”

“刚才他们说你是刑侦队长?“老人打量着田春达。他以前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刑侦队长,可从来没在现实中遇到过。他感觉刑侦队长是个十分神奇的职业,他就像巫师一样,总是知道普通人不知道的事。

“是的,我是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老人突然恐惧地看着田春达,以为他是来抓自己孙子的,急忙叫道:“你是来抓我孙子的?他没有杀人,只是碰巧发现了尸体而已。”

“我知道。“田春达说,“我从来没有说过他杀了人。”

“汪、汪汪——”狗冲田春达叫了起来,似乎在替自己的主人叫屈。

“黑子,安静一点!”老人冲狗喝道,可是狗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样子,这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黑子,安静一点。”田春达向黑子伸出手。

说来也奇怪,原本狂躁不安的黑子竟然停止了吠叫,变得温顺许多,还来到田春达身边,用头蹭着他的腿,就好像他们相识已久一样。

老人感到吃惊,黑子是他和孙子一手养大的,平时除了两人的命令外,谁的也不听,没想到此时竟然会听一个陌生人的命令。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田春达,确认了自己内心的 想法,刑侦队长可能类似巫师,他不但能看透普通人的心理,而且还能和动物交流,不然黑子怎么会听他的话?他内心对田春达的恐惧加强,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田春达安抚下黑子后,抬头向老人说:“我只是想和郭小亮聊两句而已,不会做出其它事来。”

老人感觉田春达不一般,对他产生了恐惧,但同时认为他的话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好吧。”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将大门打开一条小缝,“你们进来吧。”

田春达和郝东走了进去,后面的记者想跟着混进去,却被黑子挡在了外面。田春达走到院子中间时,突然停下来说:“我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老人紧张地看着田春达,“你想问什么?”

“郭小亮平时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吗?”田春达问。

“他在城里有份工作,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来陪我。”

“可今天不是周末。”

“我也很奇怪,他昨天突然回到了这里,然后就拿着渔具出去钓鱼,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我是在记者到这里后,才知道他钓鱼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老实说,到现在他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我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昨天他回到这里时是几点?”

“晚上九点。”

“他会开车吗?”

“不会。他一直想要去学开车,可是我们家里的条件不是太好,因此一直都没有去学。”老人突然有些难受,想到了孙子坎坷的命运。郭小亮出生不久,他父母就接连生病去世了,同时给家里留下了巨大的债务,而他一直由年迈的自己抚养长大。为了能尽快还清家里的债务和减轻爷爷的负担,他小学没上完就跑到饭店里帮人洗碗挣钱,后来又辗转换了许多工作,年前才在城里找了份保安的工作,日子也算过得相对稳定了点。“他过早地承担起了家里的负担,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回来陪我,可以说一点多余的时间也没有。”

“好了,我没有问题了。”田春达说。

老人松了口气,冲屋里叫道:“小亮,有人找你。”说着,将田春达、郝东领进室内。

屋里拉着窗帘,刚刚进来的人有些不适应里面的昏暗,隐约中,他们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个人。“干吗把窗帘拉上?”老人上前把窗帘拉开,屋里也敞亮了许多。郭小亮正缩在床角,将脑袋埋在枕头下。

“我不想看到外面那些记者。”郭小亮沉闷的声音从枕头下传来。

“我不是记者,我们见过面的。”田春达说,“我叫田春达,还记得吗?”

“是你?!“郭小亮将脑袋从枕头下伸出来,惊讶地看着田春达。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田春达微笑道,尽量让郭小亮放松一点。

“你们来找我又有什么事么?”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田春达说。

“什么事?”郭小亮好奇地看着田春达,心里猜测着他来这里的目的。

“已经找到了抛尸地点。”田春达说。

郭小亮的脸突然有些发白,身体又往墙角缩了缩,紧张地问:“在……哪里?”

“你好像非常害怕,却又想知道答案。”田春达说。

郭小亮喉结动了动,咕哝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他的脑袋低垂着,眼睛盯着床面,连看也不敢看田春达一眼。“你知道的,是我发现尸体的,那个女人真的太可怜了,因此我想弄清楚这件事。”

田春达盯着郭小亮看了片刻,开口说道:“往西两里的一座石桥上,现在警察正在那里调查取证,如果你想过去的话,最好等警察走了再去。”

“我没说过要去。”郭小亮急忙为自己辩解。

“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再见。”田春达说。

“你们要走?”郭小亮惊讶地看着田春达,不敢相信他跑一趟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已经找到了抛尸地点。

“是的,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田春达问。

“哦,没有。”郭小亮避开了田春达的眼神。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田春达轻轻地笑了笑,再次向老人告别,与郝东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的记者还在等候着,见两人出来就像见到鲜花的蝴蝶般围了上去。他们从接到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不论是从警察还是报案人嘴里,他们都没有得到一丁点消息,不能就这么回去,必须从田春达嘴里挖出一点东西,才能回去交差。

“田队长,你能介绍一下案情吗?”

“田队长,你为什么要来找报案人,是怀疑他和死者有关系吗?”

“田队长,你找到了有价值的线索了吗?”

……

面对记者的一个又一个提问,田春达冷静地回答:“对不起,无可奉告!”郝东分开人群,护送田春达出去。

离开人群后郝东喘了口气,确认后面没有记者再跟来后,向田春达说道:“说实话,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告诉那小伙我们的发现。”

“我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件事而已。”田春达说。

“什么事?”郝东问。

“确认他不是凶手。”

“你已经确认了?”

“是的。”

“为什么?“郝东一直跟随在田春达身边,他并没有发现郭小亮不是凶手的理由。

田春达点燃一颗烟,抽了两口后说:“从两点可以判断他不是凶手。一,他爷爷说他不会开车,而凶手抛尸时是开着车去的。二,我仔细观察了郭小亮放在床下的鞋子,他的鞋没有沾上黄泥。而抛尸的石桥旁是一片被雨浇过后的黄稀泥。这表明他没有到抛尸现场去过。”

郝东佩服地想,田队确实办案经验丰富,观察分析问题仔细、准确。自己应该好好学习呀。

这时,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后,里面传来了安义刑警的声音,听起来他非常兴奋。挂上电话后,郝东向田春达说道:“安义来电话说已经查明了死者的身份。她是宏运公司的文员,叫路紫。她现在交往的男友是董平。”

“董平?”听到这个名字田春达有些吃惊又有些兴奋。线索是越来越紧地套在这个纨绔子弟身上了。

回到刑侦支队,外出调查的刑警又用电话报来新的情况:“田队,找到那辆车了,右前灯被撞坏了的黑色法拉利新式跑车!”

“在什么地方?”田春达问道。这绝对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那辆车运送过尸体,它能让案件向真相迈出一大步。

“市郊的一家小型汽车修理厂。”

田春达对郝东说:“我们马上过去看看。”

田春达二人赶到了市郊的小汽车修理厂,厂房看起来非常破,从外面看起来更像是垃圾回收中心,黑色法拉利跑车停在里面显得有些不协调,一名警察正在对修理厂厂长进行盘问。

“天啊,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里根本不修这么高档的车,可是他非要放在我这里,还说让我尽快修好,出了高价。警察同志,究竟出什么事了,这是不是辆赃车?”修理厂厂长感到有些冤枉,要早知道这辆跑车会给自己惹上麻烦,他绝对不会让车主停在这里。

办案民警见田春达二人到来,马上迎了上去,敬了个礼,说:“队长,在车椅下面发现了零星血迹,轮胎上有许多黄色稀泥,证明车子曾经到过河边。”

田春达向修理厂厂长问道:“车子是什么时候送到这里来的?”

厂长听到了警察的话,确定车子有问题后显得非常紧张。昨天车子停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非常晚了,他根本没仔细看车,加上又喝了点酒,今天早上还没起来呢,警察就找上了门。“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楚了。”

“记得司机长什么样吗?”

“一个瘦高个,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的衣服很高档、新潮。”

郝东仔细看了看车子,说:“这就是董平的车。”

田春达对刑警下达命令:“把这辆车拖回去,另外,给这位厂长做一下笔录。”

他又对郝东说:“你再打电话给队里,叫上几个人,我们马上抓捕董平。“

8

刑警来到董平的家,家里却没有人。

刑警用万能钥匙打开了房门。

走到董平卧室门前,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从门内冲出来。田春达和郝东走了进去,屋内有些混乱,地板上却一尘不染,显然不久前才被人清理过。“这里应该就是命案第一现场。”田春达说。

郝东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好奇地问,“队长,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是命案第一现场?”

田春达在室内的花梨木书桌前停了下来,沉声说道:“还记得死者后脑上的三角形伤口吗?应该就是碰到桌角造成的。”说着,他趴在地上往桌下看了看,接着掏出一张纸巾在下面擦了擦,上面马上多了条红色的印记。他起身将纸巾递给刑警安义,“回去化验一下,这应该是路紫的血。”

刑警在董平家里守了一夜,董平并没有回来。于是田春达下令在全市进行搜捕。很快,董平的踪迹被发现,他于昨天傍晚乘飞机逃往泰国了。他去泰国旅游过,有那里的护照。

田春达经请示上级,并与泰国警方联系,带人到泰国搜捕董平。

9

董平虽然去过泰国,但毕竟只是旅游了十几天,仍属人生地不熟,不敢轻易乱闯。加之语言不通则更限制了他的行动自由,只好在自觉安全的地方活动。

上午,董平仰躺在曼谷一家大饭店的床上,大打起呵欠来。几个自觉安全的地方都去腻了,觉得再也没有好去的地方,只是身上的钱倒还有不少。整天将自己关在饭店里,沉溺在与卖身女的性爱之中也有限度,不出三天。连对方的脸都会使你厌烦。这倒并不是说对方变讨厌了,而是就像同房间的囚犯一样,对方的脸看上去好像已发霉了似的。这座豪华的大饭店,就像是用钢筋和水泥浇铸而成的巨大建筑,已经变成囚禁他的牢狱了。

董平开始怀念起家乡来了,怀念那些他熟悉的玩乐地方,怀念那些常聚在饭店和游乐场里的玩伴。曼谷没劲大概也是因为缺少朋友的缘故。

可是家乡目前是回不去了。真要回去了,又会被噩梦缠住的,整天东躲西藏,被人追来追去。他想,过两天再向父母打听下消息,如果情况不妙,自己还得换个国家逃避。总之,不能让警察追查到自己。

田春达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已掌握了董平在泰国曼谷的行踪。打听到了董平居住的饭店,然后立即用国际电话查询,得知他到当地虽已一个多星期,但仍住在那家饭店里。

董平在床上实在躺不住了,走到外面,与花高价雇佣的陪伴女郎在人声鼎沸的闹市区漫无目的地转悠了半天后,又回到了饭店。虽没走太多的路,但他却感到很疲劳。

这时有人突然在背后喊他:“董平,站住!”

怎么,在这里也有人认识我?董平下意识的一回头,看到田春达和郝东站在他的身后。糟糕,警察追捕到这里了,董平撒腿就跑。

田春达和郝东在后面紧追。

董平穿过饭店大厅向大门出口处跑去。为了防止外面的空气直接进入有空调的饭店内,出口处设了两道门。从外面进来的第一道门是个旋转门,将大厅与外面隔开的第二道门是装有透明玻璃的自动门。

董平拼命往外跑,只看到通向大街的第一道旋转门。此时。正巧有几位客人推着旋转门从外往里走。

董平的眼睛只盯在旋转门上,而且由于眼神不好,看得不很清楚,忘了那儿还有一道透明玻璃的自动门。这是透明玻璃门常令人产生的错觉。

董平头脑中只闪着一个念头——快逃。他以极其迅猛之势向自动门撞去。自动门感应到董平的接近正要打开,但却赶不上他的速度。

咚!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声音;董平被厚厚的透明自动玻璃门一下子反弹了回来。加速度全都变成了反作用力,他的身体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董平受到重重一击,瞬间神志开始模糊起来。

“怎么回事?”正在大厅里的人们听到响声后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了出口处。饭店服务员赶紧跑了过来。

董平似乎听到跑动声音。他动了一下,但觉两眼一阵发黑,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田春达给南山市公安局领导打去电话,报告说:“董平在逃跑时头撞玻璃门,伤重而亡。我们马上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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