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2-10 21:52:32来源:法律常识
01
大量的开采,导致山体被挖空。在一次爆破中,一个矿洞塌方了。
其实,早有端倪。我一个同学家在左溪,她给我说,她家邻居早上起床,准备下地,结果低头一看,妈耶,床面前一个深坑,鞋子都不见了 。
我心里有点担心老严,但又觉得是杞人忧天,矿是公家的,安全方面一定做得很好,用不着我一个小孩子操心这些事。
老严在这次事故中,受伤了,他的一个工友就永远地留在了矿洞之下。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回家躺了一阵,老严就不去矿上上班了。毕竟,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命啊。
他和李慧开始有了争吵,大多数时候是为了钱。
说起李慧,她也是个可怜人。
小时候家里兄弟姊妹多,也穷,她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回家干农活。
02
到了结婚年龄,就嫁给了附近的一个男人。两人结婚后,生了两个女儿。
男人老实巴交,在一次和村干部的争执中,被村干部打了。他气不过,开始告状。
告状没告赢,回来又被村干部打了一顿。男人想不开,丢下李慧和孩子,还有老娘,在一个晚上,喝农药自杀了。
他的死,并没有激起多大浪花,只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安葬完男人,李慧在婆婆的指使下,开始找律师,要为男人伸张正义,让恶人伏法。
没有律师愿意帮她。
为了讨好律师,她提着礼物上门。那律师竟然让她在大冬天手洗一大盆的衣服,还想占她便宜,还好,她跑得快。
回家之后,婆婆骂她没用,让她再去找律师,可李慧死活不愿意。从此,婆婆对她,没了半分温情,视如眼中钉肉中刺。
本来,婆婆就看不上她,认为她没用,只生了两个丫头片子。生小的时,还被罚款。不过看在儿子面上,多少会收敛,这下,新仇旧恨一起算。
老太婆把儿子的死也归咎在李慧身上,说儿子情绪不对,李慧都没有察觉,自己的丈夫晚上不在自己床上,也不出去找一找,真是个又蠢又笨、坏心眼的女人。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慧才想到要改嫁,老严这才有了机会。
嫁到我家时,李慧28岁。
03
老严没了收入,我们几个又正是花钱的时候,面对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李慧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爬出苦井,又跳进火坑。
她开始抱怨,说她被骗了,都是媒人和我姑说得太好了,没想到嫁过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还不如原来。
人心里有了怨气,就会感到失望,就会看谁都不顺眼。
重组家庭的弊病,开始显现。
李慧和老严开始为了一点小事争吵不休,我们三个孩子自动站队,李慧的大女儿在镇上读书,也住我家,当然挺她妈。
我和妹妹的苦日子,刚刚开始。
04
李慧不是个坏人,但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真正的坏人呢?
所谓的大奸大恶之辈是少数;多的是看着是好人,事情上藏着坏心眼的人罢了。就像有句话说的,人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在邻居们眼里,李慧憨厚老实,嫁给一个比她大那么多的男人,还要给两个半大的孩子做后妈,也是委屈她了。
可在我和妹妹眼里,她是一个偏心苛刻的后妈。
我上初中时住校,在学校吃饭。
那时候不比现在,直接给卡里充钱就可以。
我们那时候是一周给学校交10斤米,再交两块钱的加工费,换来一张卡片,卡片上印着25个空白格子,代表着25碗米饭,吃一顿就划掉一个格子。
至于菜,是要从家里带够一周的菜,最常见的就是酸菜、咸菜、土豆丝、豆腐乳、辣子酱。
冬天还好,菜不会坏,但到了夏天,土豆丝啥的一天就坏了,就那也舍不得扔,开水泡泡就当一顿饭了。
05
每个周日,我要返校时,找李慧给称米,她嘟囔着,不情愿地拿出一杆秤,一边称着一边往外抓,秤砣挂不住,掉下来差点砸了她的脚。
我翻个白眼,也不敢多说话。
每次去学校,食堂人都说我交的米不够十斤,只能在卡片上划掉两个格子,这意味着我有两顿就得饿肚子。除了两块钱,多余一分都没有。
李慧也不给我炒菜,让我自己拿点辣子酱就好了。每个周日下午,我都是含着眼泪去学校。
看着别的同学鼓鼓囊囊的大书包,里面装满了好吃的,我就会幻想,如果我的妈妈还活着,我就会是一个幸福的小孩。
可以说,我的初中生活,处于半饥饿状态。
路过卖包子、凉皮、馒头的小店,我就迈不开步子。对我而言,那就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06
那时,妹妹还在上小学。
李慧更是把偏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一次,妹妹和小妹妹在一起吃饭,李慧让妹妹去门口吃,看着鸡,不要来啄院子里晒的谷子。
妹妹进屋端板凳时,看见小妹妹吃得正香,碗里还有半个没吃完的荷包蛋,再扒拉一下自己的碗,就一碗清汤素面。
妹妹哭了,李慧说她:“妹妹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是姐姐,要让着她,为了一口吃得哭,丢不丢人?想吃就吃,不吃拉倒。”
妹妹气不过,丢下饭碗去了学校。
回家后,被老严狠狠批评了一番,说她糟蹋粮食,小小孩子气性还大。小妹妹得意地看着她笑,气得妹妹想打她,没敢动手。
所以,我们几姊妹的关系,即使到了现在,也不过浮于表面而已。
07
家里没有洗衣机,李慧也不给我们洗衣服,只洗她和老严、小妹妹的。我和妹妹的衣服都会挑出来扔一边,等我们周末放假回家自己洗。
这些我都能忍受,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挑拨离间我和老严的关系。
我性格倔强,不服输,也不怕李慧,经常和她顶嘴,让我朝东我偏要朝西,所以,她觉得我不好管教,就经常给老严吹枕边风,让老严收拾我。
老严能拿我怎么办呢?无非就是骂一顿,吼几句,但我宁愿他打我一顿,也不想让那些侮辱性的语言,像刀子戳我的心。
如今,还隐隐作痛。
被骂急了,我有了离家出走的想法,能去哪呢,只能去县城的姑姑家。
我偷了李慧的十块钱,花了两块五的车费,到姑姑家玩了两天,没人找我,姑姑还以为是我爸让我去的,我也不敢说。
两天后,姑姑给我买了车票,我耷拉着脑袋回去了。
一进门,老严就让我跪下,咬牙切齿地说:“严家还没出过小偷呢,你可真有本事光耀门楣,给祖宗长脸了。”
他手里拿着藤条,狠狠抽了我一顿。
“小偷”的名号,就这么传出去了。
08
后面差不多三年的时间里,我一惹他们不高兴,家里人就骂我是小偷,包括和妹妹吵架,她也会这么说我。
村里的小孩和我闹矛盾时,都会喊我小偷,我再也不愿意去小伙伴家里玩,害怕大人们那种探究鄙视的眼神。
这件事,对我的伤害极大。
我不明白,老严怎么会这样对我?我是他亲生的孩子呀,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诛心。
他对李慧带来的女儿,都比对我好很多。
看来,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句话一点没错。
我对这个家,再也没有了丝毫留恋,再一次逃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