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2-16 03:16:57来源:法律常识
原标题:打工寻子父亲不认可警方通报 将请律师维权
来源:华商在线
1月19日,北京公布无症状感染者岳宗显的活动轨迹引发全网关注,从1月1日至18日,辗转工地、垃圾站等32个不同地点打零工,44岁的岳宗显打工寻子,被网友称为“流调中最辛苦的中国人”。
1月21日晚,河南籍打工者岳宗显在北京隔离病房接受华商报记者采访,回应山东威海市公安局当日发布的有关他寻找的儿子已死亡的“情况通报”,表示不认可警方的说法。
岳宗显告诉华商报记者,他老家在河南濮阳,他和妻子在山东威海荣成打工,妻子给人晒海带,他则出海打渔。
2020年8月12日,他们的大儿子在荣成东山镇汽车站候车厅走失,他辗转多地通过打零工攒生活费找儿子。
华商报记者注意到,事件经媒体披露后引发极大关注,1月21日下午,威海市公安局官微发布“情况通报”称,北京病例岳某显寻找的失踪儿子岳某仝已经死亡。
通报称,2020年8月26日,荣成市公安机关接群众报警,在当地一水塘内,发现一男性尸体,后与岳某显夫妇血样进行DNA鉴定对比后,确定为岳某仝。
2021年以来,岳某显夫妻先后到上级有关部门提出寻人诉求,公安机关多次对其进行解释安抚、耐心沟通,但夫妻俩一直不接受此事实。
对于威海警方的通报,岳宗显并不以为然。岳宗显向华商报记者证实,警方在池塘里发现的男尸,并不是他们失踪的大儿子。
“头两年我就知道有这个事了,那个池塘里淹死的男的不是我的大儿子,要是他是我儿子,我还打工找他干什么呢?”
威海市公安局官微发布“情况通报”称岳某显寻找的儿子岳某仝已死亡
“我们当时在石岛二院辨认了这个尸体,他就不是我儿子。”岳宗显告诉华商报记者,“2020年8月份,我和我妻子,我们一共去了七八个人,单从身高外形一下子就能当场看出来的,虽然面部看不清,但衣服和身高一看就不是我儿子。”
岳宗显解释称:“我儿子是1.74米的身高,穿的是44、45码的大鞋;这个人身材矮小,穿的是38码的鞋,他怎么能是我儿子;我儿子是长脸,他是圆头,一看就不是;还有胸部也不一样,我儿子很瘦,他很胖;他看上去有30多岁,是一个成年人,我儿子当年19岁,还长不成个儿。”
岳宗显表示:“在那个发现死尸的池塘附近有两三个监控探头,公安机关应该知道他的情况,他们8月24号从池塘里把尸体打捞出来,十天半个月,这个人几点上的山,他怎么过去的,公安机关应该能调查清楚。”
对于警方通报中提到的DNA鉴定,岳宗显向华商报记者表示:“警方说有DNA鉴定报告,但是当时并没有让我们看,我们就没看到警方的尸检报告,我一直没有收到公安机关的DNA鉴定报告。”
岳宗显认为,“说我老是去上面反映,要我把死尸领走,他们就可以结案,让我忍痛割爱,拉走就行了,警方给我说这个。要是我把死尸拉走,我还出来打什么工,我就不会找儿子了。”
岳宗显表示,如果重新做尸检鉴定不知道是否可行,“警方说现在这具男尸还在石岛二院存放着,警方今天(1月21日)已经发了通报,这个(重新尸检鉴定)我也不好说。我要早知道我儿子死了,我还出来这么辛苦干什么?所以,我不认可警方的说法。”
岳宗显回忆,2020年4月,19岁大儿子岳跃仝在荣成市东山镇离家50多公里的某食品有限公司打工,8月12日离开公司回家过程中失踪。
“我儿子当时有手机,我们找东山镇派出所要求调监控和手机定位,从8月12号到15号,这3天时间,警方不给调监控,不给定位,导致这3天最宝贵的时间没有了,把最佳找寻的机会就错过了。”
“当时应该调监控,把所有路口的监控都调出来,就能看到我儿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上山了,是下水了,还是跟着别人走了,这样就能搞清楚的。”
岳宗显和妻子都相信,失踪的儿子并没有死,对一些媒体的不实报道进行澄清,否认母子俩吵架导致儿子离开,否认儿子轻生,“他们没有吵嘴。”
“我儿子应该还活着,当时我又没在家(出海打渔),他妈也没打他,没有骂他,他没有一点压力,他不会自杀,他能死什么,都好好的,而且他个子不低,一般人也打不了他。”
岳宗显说:“警方说他是成年人,他们管车不管人,这个怎么弄?我当时上了东山镇派出所,他们说他们没有权力,让我们上荣成市公安局,我们去找荣成市公安局,又让我们去刑警队,找刑警队,又把我们推回派出所,没有办法,当时我都想放弃了。过了两个月之后,我上威海市公安局反映,彻底拉倒就没有信心了,后来我又到有关部门继续反映也是没有用。”
提起寻子诉求没有结果,岳宗显感觉自己人轻言微。“我跟公安局也说了,如果定位了,这样做违法了,把我判3年我都干。8月13号、14号我老婆当时哭着苦苦哀求,都没有用。”
对于威海警方的通报,岳宗显认为好像是在撇清责任,“没有他们什么事的,如果他们有人管,我可能早就找到孩子嘛,这个事他们只是想对他们自己有个交代。现在这个事不是政府来管了,现在是荣成市公安局石岛分局在处理,但一直到今天(1月21日),警方还没有找我联系。”
岳宗显表示,前几天因为核酸异常转到北京某医院进行隔离治疗。“昨天(1月20日)我的核酸检查结果已经转为阴性,现在身体一切正常。”
岳宗显告诉华商报记者,思忖再三,他决定正式委托律师走法律途径维权。
“我已经联系到了北京知名律师、曾代理过操场埋尸案的律师周兆成,我也和周律师电话沟通了。他对我的遭遇也很同情,愿意帮助我。由于我现在处于隔离状态,没有办法见周律师,我打算等隔离结束后,我想正式签署代理合同,聘请他作为我的代理律师,处理我寻找儿子以及和警方沟通的法律事宜。”
对于岳宗显的这一说法,1月21日晚,华商报记者从周兆成律师处得到证实。关于警方的通报,周兆成律师表示,尸检报告和DNA鉴定报告是公安机关收集的证据之一,公安机关对于发现的尸体,一般需要进行尸检和DNA鉴定,一方面来确定死因,是否排除刑事案件,另一方面也需要确定死者身份。公安机关如果通过尸检查明了死因,通过DNA鉴定确定了死者身份,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等有关规定,应该告知家属勘验、检查结果,如果家属有需要的可以向办案机关申请查阅,或经允许复制副件。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还是应该告知家属的。”周兆成表示,“下一步,我将代表岳宗显与威海警方沟通,争取拿到DNA鉴定报告,或者要求警方启动重新鉴定,从而确定死者身份,化解家属疑虑,维护委托人合法权益。”
岳宗显告诉华商报记者,他已辗转多地,一边打零工,一边寻子。“在北京挣钱多,我和我儿子曾经在北京干过活,他在北京一个饭店帮厨,做了两年的服务生。”
“我在北京打工,都是朋友给介绍的活,晚上11点多去,一直要干到凌晨4点多,报酬都是现场当面就给结清,用微信转到我的手机上,可以挣二三百元。”
岳宗显说,自己干的都是类似扛沙子等高强度下体力的活,要挣生活费寻子,也借此来缓解思念儿子之苦。四处漂泊打工,不这样也没有办法要,“来北京没有本事,不出力还能干什么啊?”
“挣点钱找儿子,也要养家糊口。”除了给自己留寻子的生活费之外,岳宗显要把其余的钱要转给妻子和父母。“老人生活养病都得花钱,我父亲70多岁,瘫痪在床,我母亲60多岁,头俩月她摔断了胳膊,生活也不能自理。我妻子在威海打工,要照顾小儿子,他12岁,在威海上六年级。”
提起两个儿子,岳宗显说:“这两个儿子我都喜欢。大儿子以前学习不好,但是为人孝顺,能替父母分担家庭重担,性格也挺好的。”
打工寻子的岳宗显目前在北京隔离,无法与家人团聚
从不被关注到如今的被重视,岳宗显告诉华商报记者,自己是因祸得福,“假如没有疫情的话,谁会知道我这小老百姓的事啊。”
“我是18号进来的,现在是隔离状态,也不知道要隔离到什么时间。”岳宗显拍图证明自己置身北京一家医院的隔离病房,隔离不用自己花费。
“食宿不用我拿,伙食还不错,所以我很感谢政府,很感谢国家。”这让岳宗显颇感欣慰。他向妻子和小儿子打视频电话,报了平安。
岳宗显说:“关键是我也不想麻烦媒体,打扰到大伙,这是政府搞流调,把我的流调信息查出来了,说我这18天太严重了,这18天我基本上没睡觉,而且把这些流调信息上网公布了,记者看到了这些信息才打我电话,才把这个事情报道出来。如果不是这样,谁也不可能知道这一切。”
岳宗显称疫情之下自己并不想给社会增添麻烦,在购买北京到威海的1805次列车车票之前,他专门做了核酸。
“我买票回家之前,我就怕有闪失,专门去做了核酸,我是不想给国家、给社会增加负担,所以就提前做了核酸。”
“1月17号早上8:40的火车,8:10核酸检测结果就出来了,这时候出现异常才不让我走了。我做核酸时没有一点征兆,当时只是疑似,一直到今天也都没有确诊。”
“我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也马上快过年了,我现在不可能赶回家去和家人团圆过年了。”
岳宗显略显遗憾地表示,自己在北京隔离,妻子和小儿子是在山东荣成,父母是在河南濮阳,可以说是天各一方,“我现在只能是配合接受隔离。”
“以后我还会继续找儿子,如果没人帮我,我还在自己找吧!”岳宗显希望向外界表达谢意:“社会上好心人,寻子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捐钱,老婆孩子的生活费够,儿子找回来,是我最大的希望。我们坚信,我儿子一定还活着,一定要找到。”
岳宗显向华商报记者证实,事件在网上引发关注,引起当地政府的重视。“东山镇的领导今天去家里慰问,送了5000元慰问金,我老家河南濮阳当地的乡党委书记、乡长也慰问了我父母。” 华商报记者 李华 编辑 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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