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2-31 03:07:24来源:法律常识
中国合伙人》的5亿票房,似乎并没有让“姐夫哥”陈可辛在商业的路上越走越远,那个一直“拧巴”着要坚持个人表达的陈可辛,好像又回来了。但这一次,他不想再计算得那么多,“一辈子总有一两部作品,是你非常相信的,不用那么瞻前顾后的。”陈可辛简单有力地站在“作者电影”的角度回应了对这部作品报以诸多质疑芸芸众生。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一句看似完成父子相认戏码的关键台词,却轻松写意地勾勒出了一个生活中只有儿子鹏鹏的失意中年男人 —— 田文军,影片中的男主人公活的并不复杂,一间租来维持生计的破旧网吧、一段破碎的婚姻、远漂“鹏城”的无根生活,似乎构成了田文军生活的全部。如果不是因为鹏鹏的离去提醒着他还是个“人”,或许他早已成了臧克家笔下的“活死人”。可偏偏生活的洪流没有放过这个已然活在风口浪尖的男人,欺诈、抢劫、被驱赶等等遭遇,让田文军活脱脱的像是一面社会的哈哈镜,折射出了深藏在今天“大国中华”皮毛之下的种种丑陋。以至于影片的最后,一个带着“遗失后遗症”不愿相信周遭、极度缺乏安全感地扛着自己儿子出门的“中国父亲”,无奈地站在了观众眼前。
一句“你怀孕了!”恨恨地掐灭了李红琴与吉芳母女相见的唯 一 一 丝期冀,此时,这个带着母性一路追随吉芳来到深圳的女人、这个为了人证不惜在深夜的小旅馆搭上自己的女人、这个在整部影片中一直被法律与人情拒之门外的女人,却只能在医院冰冷的过道上低头垂泪地去面对一个令人不忍直视的未来。而其实,早在车站,李红琴跪地用力握住失儿家属双手致歉时,他已经不再是众人口中的“拐骗犯”,而是一位真正的母亲。
两个已近中年急需向观众证明戏路的演员,带着并不那么高的颜值和自黑的勇气,塑造了两个与自己职业生涯角色定位相去甚远的人物,鼓掌叫好的同时,也要说的是:“红花再美,仍需绿叶”。在戏中“不疯魔不成活”的郝蕾(鲁晓娟)、被用来符号化表达“二次拐卖”的鹏鹏和吉芳、从“法律总比人重要”到因为母亲而转身援助李红琴的“新秀律师”高夏、还有从“视帝”转战大荧幕的张译(老韩)口中的那句:“我媳妇儿怀孕了,我对不起大家。”可以说这些角色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众多绿叶的倾力加盟演出,在为影片情感不断刷分的同时,也彰显了导演陈可辛对作品和人物强大的架控能力。
高晓松曾经在一个Talk-Show中说道:“今天的互联网时代将是继大航海时代之后,又一个被人类历史铭记的时代”。其中映射的涵义不言自明,而开片及片中被多次用大特写强调的网线似乎在告诉观众,对于这个观点,导演陈可辛应该也是认可的。“低头族”的涌现提醒着我们,网络的确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却也改变了我们内心的风景。在全片中,网络时代的辐射功能似乎成了导演用来丈量人性的一把标尺,一条寻子消息的发布,引来的却是一群”妖魔鬼怪“的扑面袭来,而关于父爱如山、母爱如水这样的老套主题也随之自然而然地植入在了整部作品的架构之中。
在香港电影的浪潮中,陈可辛在视听方面向来做的不歉不约。这部作品中大量写实的叙事环境,仿佛又将我们带回到了十八年前的《甜蜜蜜》中,全片尽显现实主义风格的色彩,自然光效在影片中被大范围的使用,同时在美术设计上也抛弃了常规电影中的戏剧化布景,让观众在影片中仿佛找到了一种强烈的即视感。多线程叙事结构和高饱和度色彩的运用,也让一个原本带有浓烈市井情怀的故事摇身一变成了一部逼格略高的文艺电影。平稳的叙事节奏中,我们看到的是陈可辛向大陆情感类电影审美妥协的固定镜头以及适时而施的长镜头。而影片中演员小宇宙爆发后的诸多精彩桥段和多人物关系的穿插串联,也被大量的特写和中景表现的张弛有度、适逢其时。可以说,在视听上,导演给传统的中国观众交上一篇优秀的“命题作文“。
回到作品类型的本身,《中国合伙人》在“接地气”的问题上,已经把其他香港导演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这次的《亲爱的》,陈可辛就走得更远了。如果说前者怀旧、励志、轻喜剧的调子消解了部分现实意义,后者则是实实在在发生在当下中国的现实主义,而且还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在这一点上,陈可辛令人吃惊地走在了很多内地导演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