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1-09 08:39:26来源:法律常识
2018-01-22 22:30
理想就是当警察
余姚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反盗抢中队副中队长汪红君是胡建江的高中同学。当年,他和胡建江一起考入浙江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浙江警察学院),毕业后,两人又一起分配到低塘派出所共事了4年,谈到胡建江,汪红君很有发言权。
“大家都叫他牛哥。”汪红君说,高中时,胡建江不仅学习成绩拔尖,而且很有团队精神,自己有好的学习方法从不藏着掖着,经常跟大家交流分享,在学习上互相帮助。胡建江的身体素质也是一等一的,不仅长得壮实,臂力尤其强,在学校运动会上经常获得铅球比赛的冠军。
“他的理想就是当一名警察,我们上警校,也都是他带动的。”汪红君说,胡建江从小就有英雄情结,学习之余经常跟同学讲述一些部队里的故事,对军人和警察都很崇拜。胡建江的大伯是一名军人,胡建江从小就有个念想,等自己长大了,也要穿上一身帅气的制服。高考前,有一个能穿制服的机会摆到胡建江面前——报考属于提前批招生的浙江公安高等专科学校,胡建江毫不犹豫地去了。当年,他们学校共有4人报考,3人录取了,其中一个就是胡建江。
初出茅庐便一鸣惊人
2007年初,胡建江分配到了低塘派出所,做起了最基层的巡逻民警。余姚低塘与慈溪交界,周边与7个乡镇毗邻,329国道穿镇而过,全镇工业发达,流动人口多,辖区治安较为复杂。
像大多数警校生一样,胡建江的理想是当一名刑警,但对于组织的这个安排,胡建江欣然接受了,他对汪红君说“这是从理论到实战的过渡。”
那段时间,当地飞车抢夺案件高发,胡建江每天要上路巡查,盘查可疑摩托车,晚上回到所里后,他就根据白天盘查所得情况,分析哪些车辆可能有问题,哪些司机可疑。
因为肯拼搏肯动脑,上班才半个月,胡建江就抓到了他从警以来的第一个犯罪嫌疑人:当时,他正在329国道上巡逻,突然看到前方一辆摩托车的司机神情有些慌张,就上前去盘问,请对方出示身份证和驾驶证。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把车子一扔就狂奔而去。胡建江猛追了百余米的路,一把将对方抓住,一查,果然有问题,那辆摩托车正是他买来的赃车。
当时的副所长周豪杰说:“胡建江工作负责,巡逻盘查细致,在巡逻组半年时间,就抓获了12名嫌疑人。”
“后来,我们一起调入了刑侦组,到刑侦组后,他可能是感到自己有了用武之地,没日没夜地办理案件,曾两次获评余姚市'十佳执法办案民警'、侦查破案标兵等。建江在打击地下六合彩方面很有一套,我还向他请教过怎么发现线索,怎么去破案。”汪红君说。
胡建江说破案没有敲门,无非就是多留心。他经常到村子里跟村民聊天,了解村里的情况,大家茶余饭后的只言片语到了他耳朵里就成了线索,比如“某某人最近报码(地下六合彩下注)赚了很多钱。”他就会留心询问那个人的情况,然后回到所里进一步调查。有时候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他就想办法进一步分析,找出关系人,弄清楚对方的活动规律。
“胡建江很快成为当时所里的侦破地下六合彩案件专家。”周豪杰说起胡建江也是一脸佩服。周豪杰曾在低塘派出所和胡建江共事10年,他是看着胡建江成长起来的。他说,那些年,胡建江几乎包办了所里打击地下六合彩的案子,还破获了低塘所迄今为止案值最高的一起地下六合彩案件,涉案金额高达550万元。
当时,他们通过外围调查发现犯罪嫌疑人陆某报码金额特别大,将其抓获归案后,陆某却矢口否认,什么都不交代。胡建江毫不气馁,他根据掌握的线索走访调查相关人员,加班加点进行取证,然后再去提审陆某。见自己的作案经过被眼前的民警一五一十摆上台面,陆某终于顶不住了,说了句“我佩服你”后就交代了所有的犯罪事实。
一次次抓捕显智慧
许多人不知道的是,派出所工作往往面临着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
2008年底,胡建江在巡逻工作中抓到一名吸毒人员和一名贩毒嫌疑人。经过突审得知,在双河村还有2名吸毒人员在进行吸毒活动。
得知线索,胡建江立即带队赶到双河村一出租房,他在安排辅警守好窗户、前后门等出口后,一脚破门。当进入出租房时,胡建江一眼就看到2名男子正在用针筒注射毒品,其中一名男子见有人闯进来,二话没说就拿起针筒扑过来。
胡建江知道有危险,立即一个漂亮的擒拿手锁住了对方的手腕,夺下针筒,迅速将对方控制住。后来大家才知道,当天抓获的4名吸贩毒人员中,有3人经检测是艾滋病患者,那名拿着针筒想扎胡建江的男子正是其中之一。
还有一次,胡建江得到线索,辖区某小区4楼有人吸毒。他连忙带人前往抓捕。到达现场后,胡建江首先在外围进行了勘察,考虑到直接破门可能会惊动对方,对方在情急之下还有可能会打开窗户跳楼逃跑,从4楼跳下很可能会受伤甚至死亡,这样做很不安全。
胡建江轻手轻脚地在楼道了转了一圈,发现每家住户的电闸就在楼梯间。于是,他找到嫌疑对象房间的电闸,一下子关掉。嫌疑对象开门出来准备检查电闸,结果被守候在一旁的胡建江扑上去轻松抓住了。
家长里短间的艺术
在低塘派出所工作期间,因分工调整,当时已是刑侦组组长的胡建江被调整担任社区组组长,负责联系历山村、芦塘村。
“低塘派出所是余姚农村派出所中治安最复杂的,而其中又属历山和芦塘情况最复杂。”周豪杰说,“胡建江在刑侦组干得很出色,但让他负责社区组,对他能不能适应,所里也有担心。”
胡建江自己也说,刚开始做社区民警时,也感到过力不从心,主要是一开始不懂得怎样跟村民沟通,觉得跟他们交流比办案要难多了。
“可能是当时的我太年轻了,不过年轻也是一种资本,我不怕人笑话,自己不懂的,不如别人的,就向别人讨教,别人的经验都是财富。”胡建江说。
一次接到报警,辖区一家工厂门口有4名外来务工人员酒后闹事,门卫劝说无效,双方吵了起来,门卫怕吃亏,拿棍子打了其中一名工人。出警的时候,几名外来务工人员看来的是一个年轻小民警,就一口咬定民警偏袒本地人,扬言要让门卫赔偿3万才肯罢休。胡建江见僵持不下,就将双方带回派出所,当时所里的一位老民警接手了这起事件,联系了他们的工头,因为工头说话有分量,很快双方就签下了调解协议书。这件事给了胡建江很大启发——当民警一定要对辖区人头熟悉,要站在群众角度,用群众能够接受的方法做群众工作。
从同事身上,胡建江受益良多,知道要尝试跟村民聊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要经常混个脸熟,融入他们中间等等。为此,当社区民警时,他风雨无阻每天都要到自己管理的片区报到,渐渐地大家都熟悉他了,看他来了也不会停下到嘴边的话,有什么情况也都愿意找胡建江说说,后来甚至还帮他提供了不少破案线索。
所领导的“担心”,很快成为了“放心”。物流较为发达的芦塘村当时洗头房有200多家,胡建江对洗头房一家一家走访排摸,建立人员档案。对洗头房里的外来女性,他采取对她们家人写信、让家人把人劝回去的方式进行柔性“整治”。
他一遍遍进村入户了解情况,与村干部建立关系。在历山村组建起护村队,每周两次晚上带队员一起巡逻;历山村在他的工作下,在余姚全市率先装上了监控。
虽为年轻民警,胡建江对村民间包括家庭间的纠纷调处,不是简单硬性的一罚了之,而是不怕麻烦,一趟趟做工作以化解纠纷促进和谐为主。一次是在芦城铁皮市场做调解工作,双方来到胡建江跟前的时候是怒目相对,头破血流。
一方是当地人熊某,60多岁,在市场里有2间店面房,另一方则是他继子的老婆。熊某当年跟妻子结婚时,妻子是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来的,那时小儿子才一岁半大,闹矛盾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家的。
婚后,妻子给老熊又生了一个女儿。但老熊一心想要一个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在外面有了个私生子,已经7岁了。本来这2间店面房一直是继子夫妻在使用,老熊觉得自己把继子养大,手把手教他们做铁皮生意,已经对得起他们了,就想把店面房收回来留给自己亲生的小儿子。
但继子媳妇不干了,跟老熊大吵大闹,推搡中抓破了老熊的脸,老熊气恼之下拿起木棍敲在了儿媳妇的头上,儿媳妇顿时血流满面。伤势也不重,后经鉴定也仅构成轻微伤,但儿媳妇很执拗,一定要把公公老熊关进去。胡建江几次去调解,那儿媳妇就是坚决不肯让步。
毕竟是家庭纠纷,胡建江觉得按法律程序把双方关进去也可以了结此事,但后患很大,真的拘留了,双方关系破裂,等他们出来后肯定形同陌路,甚至还要为此事吵闹。因此,他一次次上门找对方谈话,跟对方说老熊毕竟把她丈夫从小拉扯大,还教他做生意,要有感恩之心。可对方就是听不进去。
胡建江也明白事情的症结就在那2间房子上,他多次找村干部和街道综治办工作人员一起上门调解。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努力下,当事双方解开了心结,最终达成协议:老熊的房子免费多给继子租用5年,之后由老熊收回自行处置。
台风时,他一人装了3000多个沙包
2013年,超强台风“菲特”袭击姚城,余姚城乡之间一片泽国。胡建江跟许多民警一样都冲在抗台一线,15个昼夜没有回家,妻子带着年仅5岁的女儿在家里孤立无援,房子里进水了,电话也打不通,担惊受怕的苦熬着。
胡建江一直没有跟别人说起,那段时间,他几个昼夜没合眼,累得几乎虚脱了。当时,他负责低塘街道西郑巷村中江一段200米长的河堤。因为河水不断上涨,他几乎没有停歇地装沙包加固河堤。每一米长的河堤至少要15个沙包,他一个人就装了3000多个。
在河堤上连续忙碌了两天两夜,他都没有睡觉。正当他想眯瞪一会儿的时候,手机响了,断断续续的信号接到了一个远在江西的求助电话:当地一个村民在江西工作,听说老家发大水,打电话给在老家的老妈,却怎么也打不通,他希望胡建江能帮忙去看看老人家是否安好。
听着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胡建江尽管已经疲惫不堪,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本想趟水进去搜寻,可洪水很快漫到了他的胸口。他想办法从附近村里借来一艘塑料搭起的小船,用竹竿撑着进入已是一片汪洋的村庄搜寻。转了好几圈,他才找到被洪水围困的老人。
此时,老人家的一楼已经淹没在洪水之中,二楼也开始进水,70多岁的老太太坐在木板床上瑟瑟发抖,双眼无神。胡建江赶紧拴好塑料船,把老人抱到船上安顿好,稳稳地将老人接出来,交给街道里专门负责的人员带去安置好。
之后,胡建江又回到了他负责的河堤上,看着已经坚固的河堤,他跟所领导汇报情况后,打算抓紧时间在河堤边的帐篷里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可是,才眯了一会儿,他就接到上级的命令,去被洪水围困的余姚市看守所增援!
胡建江立即出发了。等他赶到看守所,才明白事态有多紧急:山脚下的看守所完全被洪水围困了,大门都看不见了,一楼全部浸泡在水中!他一手举着包裹着警服的塑料袋,一手划水游泳百余米,深入看守所二楼监区。换上制服后,他马上投入工作,这一下又是两天两夜,胡建江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自己却累得完全虚脱了。
疼得打滚还在坚守岗位
2014年的一天,已经调到城区派出所的汪红君回低塘派出所看胡建江,看到他办公桌上有一堆中药,问他怎么回事,他摆摆手说:“没事,前段时间查出来得了肾结石,没啥大事。”汪红君追问下,胡建江对自己的病三缄其口,轻描淡写。汪红君知道,胡建江工作很拼命,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小病小痛都是自己硬抗。
面对记者的追问,胡建江这才第一次说出当时的痛苦:那天是星期天,正好轮到他值班。当天他觉得身体很难受,腰间酸胀得厉害,一直想小便却尿不出来,痛得满头大汗。他还以为是闹肚子了,值班室里不能离人,万一要出警没人手可不行。胡建江原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后来越来越痛,疼得他直不起腰。实在疼得难受的时候,他就在值班室的床上打几个滚试图缓解一下。
凌晨2点多,所里接到报警,在低塘村一夜宵摊,有人因为酒喝多了打架。接到警情后,胡建江强忍着疼痛赶去现场调解纠纷。整整一夜,他都默默忍受着身体的不适,一早在处理完几个盗窃案件的警情,跟接班的同事办好移交后,他才跟领导请假,打电话给妻子叫她陪着去医院。
当时的情况周豪杰仍记得很清楚,胡建江没有住院治疗,配了点药就回来继续上班了,他对自己的病情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事,好了。”
其实,据胡建江妻子陈婧婧说,当时医院检查发现,胡建江得的是肾结石,医生说他的肾结石就是因为他加班熬夜太多,不注意休息才导致的,危险的是其中一颗结石掉到尿管里去了,卡在输尿管和膀胱之间,因为不大适合手术,医生建议保守治疗,要他多休息,多喝水吃药。
胡建江说,那段时间,吃药只能顶一会儿,药效一过,马上又会难受。后来,他还是冒险进行了体外碎石手术。他的肾里至今还有一颗很大的结石,直径达5毫米,因为在肾的底部,做碎石手术的话,很可能会肾出血而危及生命,所以这个隐患一直没有清除掉,只能用药物治疗维持着。
“干工作就要尽全力,要对得起身上的警服”
2016年5月,胡建江被选调到余姚市治安最复杂的阳明派出所工作,担任刑侦民警。
在时任阳明派出所副所长叶圣记忆中,胡建江很“拼”,特别能吃苦。一但有任务,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会推辞,且总能漂亮完成。
2017年1月20日,小年夜。当晚22时许,阳明派出所辖区一停车场内发生了伤害案件。两伙人因倒车问题产生纠纷,继而引发口角、打架斗殴。期间,有人突然拔出匕首,刺伤了很多人,其中一人在送医后不治身亡。接到报警后,值班在岗的叶圣立即组织力量,展开调查与抓捕。
当时,已是深夜24时,屋外寒风刺骨,这时候调谁过来?谁又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胡建江。”叶圣说,不仅因为他是骨干,办案经验丰富,而且他有求必应,从不强调个人困难。果然,当叶圣拨通电话,“建江,有凶案,马上到单位。”“好!”刚从睡梦中惊醒,胡建江却没有半点迟疑,也没多问一句。
很快,胡建江就赶到了派出所,立即投入了紧张的审讯工作。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胡建江很快取得突破,嫌疑人被锁定,追凶随即展开。整整40多个小时,胡建江与同事们没有丝毫懈怠,将嫌疑人一一擒获。直至所有案卷整理完毕,嫌疑人移送程序落定,已是第三天晚上,胡建江这才回了家。
直到胡建江负伤,叶圣才得知,胡建江妻子怀了二胎的消息。可胡建江始终从未对组织、对同事透露过一句,依旧有案必至、从不推辞耽搁,也依旧“半夜出门、半夜进门”。胡建江常说,“干工作就要尽全力,要对得起身上的警服。”
小案子的大分量
胡建江的电脑里,存有一份文档,里面记录着所里未办结的案件信息。一有空闲,他就会将文档打开,详细筛核比对现有信息,从中找寻新的线索。凭借这种永不懈怠的劲头,他侦破了不少陈年旧案,为被害群众带来希望。
2016年8月,在一次筛核比对案件信息时,胡建江注意到了一起发生在半年前的案子。这是一起发生在KTV里的手机盗窃案,受害人称,其放在包厢内的一只手机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怀疑被人偷走了。可事发时,KTV包厢内没有视频监控,大堂及周边的监控也没有明显线索,无法继续查证。加之,由于损失不大,几番调查后,报案人也已作罢,再也没有提及,而阳明派出所每天新接警的案件很多,这个“小案”就这样被耽搁下来。
然而,胡建江却打算再试一试。“丢手机是小案,可群众既然选择报案,就说明相信警察。我们尽全力,对他们也就有了交代。”胡建江分析,KTV包厢的封闭环境中,如果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必然会引起当事人的警觉,因此,这起案件,很有可能是包厢内的“熟人”作案。
于是,胡建江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给受害人打去了电话,希望他能帮忙回忆起当时包厢里所有的人员,以便再次排查。
时隔半年,再次接到民警的电话,受害人十分意外。可由于时间久了,他已几乎忘记了当时的场景,完全想不起和哪些人在一起。受害人既感激又略带歉意地回复说,“我实在想不起来,要不算了吧,反正就丢了一只手机,损失也不大,你们别麻烦了,谢谢啊!”可胡建江不肯放弃,他让受害人再好好想想,过几天再联系。
过了几天,胡建江又给受害人去了电话,再次问询,受害人依旧想不起来。就这样,一连催问了几次,受害人都快被“折腾”哭了,才终于想起了一个细节:当天,包厢内有一人他不认识,是他的朋友带过来的,但大家只称呼其外号,真正的姓名不知道。
这是一条新线索,胡建江顺藤摸瓜,很快锁定了嫌疑人陈某,余姚市三七市镇人,有盗窃前科,因在其他地方犯案被捕,刚刚被送入宁波市望春监狱服刑。
凭着已掌握的线索和既往办案经验,胡建江基本确定,作案人就是这个陈某,但没有直接证据,如何让一个已在服刑的罪犯,主动承认新的罪案呢?
为此,胡建江专程回了一趟老家——三七市镇,动用自己亲友的老关系,摸清了陈某的家庭状况、收入情况、成长经历等一系列问题。这才胸有成竹地,与同组搭档、民警黄新哲一起来到了望春监狱,提审陈某。
由于拿不出关键证据,起初,陈某抵死不认,缄口不言。胡建江沉住气,利用老乡的身份聊开去,与陈某拉起了常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当时正值盛夏,监狱提审室里没有空调,稍微坐一会就汗流浃背,胡建江、黄新哲就这样一口气,与陈某耗了三个多小时。
最后,当胡建江说到陈某的老母亲时,陈某终于坐不住了,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很快,陈某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案情,还主动供出销赃点和下家。胡建江与同事们则乘胜出击,赴销赃点,人赃并获,一个盗销手机的犯罪链就这样被摧毁了。
虽然被盗的手机依旧没能找回来,但是,当受害人接过胡建江递来的三千元抵偿款时,还是惊呆了,激动地连声道谢。
他的技战法在全所推广
提及胡建江,搭档黄新哲始终赞不绝口。“他脑子快,办法多,还爱研究琢磨,经常探索尝试一些新方法,让我们很受教育。”黄新哲说,胡建江不光同事叹服,就连犯罪嫌疑人也很是服气。
2016年秋天,黄新哲得到线报,抓获了一名入室盗窃嫌疑人。这是一张“熟面孔”,2014年他就因其他案子,被黄新哲抓捕过,算得上是“老对手”。黄新哲心里明白,这名嫌疑人是个惯犯,见惯不惊,很难对付。而这一次又是根据线报抓的人,没有直接证据,想让其开口,绝不容易。
果然,审讯一开始,嫌疑人就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百般狡辩。黄新哲与他耗了约2个小时,想尽办法,可就是拿不下。若这样下去,时间一到,只能放人。“线报不会错,之前的案子肯定是他干的。”黄新哲心有不甘,可实在没辙。
黄新哲走出审讯室,打算稍微冷静一下,再想办法。来到办公室,他看到胡建江正埋头上着网查着资料。听完大致情况后,胡建江抬起头,信心满满地对搭档说,“你休息一会儿,让我来审,我有办法。”
原来,黄新哲将嫌疑人带到派出所时,胡建江正好瞧见。对于此人,他也略有耳闻,知道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于是,就在黄新哲忙着审讯时,等候在办公室的胡建江就提前做起了“功课”。
胡建江先是通过公安网比对了这些年当地所有入室盗窃案件的资料,然后又调出嫌疑人的个人信息,从中找寻突破口。很快,胡建江发现这名嫌疑人来自贵州,家中尚有年迈的父母,32岁的他本早已到了适婚年纪,可由于盗窃案底在身,他不敢回家,也回不了家,老父老母饴儿弄孙、安享天伦的心愿始终无法满足……
“这或许就是嫌疑人的'软肋'。”胡建江的预感没错,这个汉子虽态度强硬,但内心十分纠结,尤其在回忆其远在贵州老家的父母时,几度哽咽得无法言语。胡建江对他说:“你才32岁,还很年轻,回头还来得及。你的父母亲都很牵挂你,他们都在等着你回家。可如果你还不收手,一旦铸成大错,他们可能就会永远失去你,你舍得吗?”
5个小时,苦口婆心,彻底说动了嫌疑人。嫌疑人对胡建江说,“胡警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服你,我会好好交代问题,争取早日回家。”走出审讯室的那一刻,胡建江长舒了一口气,不仅因为又拿下一个案子,更因为挽救了一个灵魂。
经此一事,黄新哲也彻底服了这个新搭档。而胡建江这一技战法也被阳明派出所命名为“网上筛核比对法”,在全体民警中推广。据了解,至负伤前,胡建江已潜心钻研出10余种技战法,更经常在派出所刑侦业务交流会上讲解探讨,其出色的业务能力与水平,让同事刮目相看。
爱管“闲事”的“拼命三郎”
胡建江超爱管“闲事”。阳明派出所辖区很大,企业众多,片区人口多达20万,各种大案小情层出不穷。为此,派出所将全体刑侦民警分成了6个组,每组由2名民警、4名辅警,分片包干。即便如此,依旧应接不暇。
可胡建江,不仅对自己组侦办的案件一丝不苟,还隔三差五替别的组帮忙接警,忙得不亦乐乎。
2017年3月的一个周末,晚饭时分,正在包干片区巡逻的辅警李德胜,发现两名贩毒嫌疑人正在接头。于是,李德胜与另一名辅警立即冲上前去,将两人制服并带回了派出所。
可不巧的是,当时,与李德胜同组的民警外出办案去了,所里其他的值班民警也都忙着处理案件,腾不出空。而这两名嫌疑人明显是“老油条”,有前科,不是简单审讯就能拿下。若等组里的民警回来,时间拖得长了,案件侦破就会愈发被动,怎么办?李德胜想到了胡建江。
那个周末,恰好轮到胡建江休息,他正与父母、妻女难得聚在家里吃着团圆饭,突然就接到了李德胜的电话。“建江,我们刚抓了2个贩毒嫌疑人,可组里民警都出警了,你能不能来帮我们接下案子?”“行!我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李德胜刚刚还悬着的心放下了。胡建江是所里出了名的“劳模”,隔三差五总会在所里加班,有求必应,口碑极好。他常说,“我是警察,有案子就得管,哪有什么份内份外”。
出乎李德胜意料,仅仅20分钟,胡建江就赶到了派出所。
“你不是在陪家里人吃饭吗?这么快!”李德胜问。
“嗯,吃好了。人在哪里?”胡建江满不在乎地回答。可李德胜心里明白,从胡建江的家到派出所仅车程就要15分钟,换句话说,他肯定是挂下电话就出发了。
当晚,胡建江与同事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了审问,查证案件相关细节、整理案卷,一直忙到凌晨1点才结束。由于已过了看守所接收时间,胡建江只能将嫌疑人暂押在派出所。第二天9时许,他又再次赶到所里,将人带到余姚看守所。等办结所有手续,已近中午,一个周末又在加班中度过了。不过,胡建江毫无怨言。
从调入阳明派出所至他负伤前,短短344天,胡建江加班了220天,破获刑事案件189起,在所内考核屡获第一。
胡建江保持着所里熬夜的最高纪录——3天3夜不睡觉。当时,所里办理一起原材料铜失窃案。遭窃的工厂损失了2吨铜材料,当天晚上9点报的案,胡建江立即赶到厂里了解情况,查看监控,发现门卫和小偷勾结,当下便先抓了门卫,此时距离接到报案才过去了1个小时。胡建江通过分析视频监控,发现犯罪嫌疑人开了2辆车运送赃物,在得知犯罪嫌疑人落脚点后,胡建江与同事连夜赶到慈溪,第二天凌晨4点,7名犯罪嫌疑人落网。在此期间,胡建江在余姚慈溪来回4趟,做笔录,送相关法律文书到局里报批。次日中午,又顺藤摸瓜抓获两名收购赃物的,就这样连续忙了3天3夜,在所里落下了一个“拼命三郎”的称号。
他总是那么忙
陈婧婧与胡建江是高中同学,但在高中时,陈婧婧对胡建江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他成绩不错,是个老实本分的男同学。大学期间,两人一个在杭州一个在金华,慢慢地谈起了异地恋,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关系。但在朋友的眼中,他俩就像是谈了一个“假恋爱”。因为警校纪律严明,学习训练课程排得很满,胡建江只有在每天熄灯前才有时间和陈婧婧发几条短信,通个电话说上几句。
“我知道他忙,没事。”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挨到胡建江毕业就能到头了,没想到,参加工作后,胡建江还是那么忙,慢慢地,这句话成了陈婧婧安慰自己的一句话。没有浓情蜜意,没有朝夕相对,但两人的心却很近,2008年,他们结婚了。
当角色转变为妻子、警嫂、胡建江最坚实的大后方时,陈婧婧这才体会到了其中的不易。胡建江的加班也曾让陈婧婧崩溃过,也抱怨过。
可是,时间一长,陈婧婧索性将抱怨转化成了一种动力,“在结婚前,我什么家务都不会做,现在样样不在话下了,换水龙头、通下水道都会。很多家里的事情,他都照顾不到,那么我就自己学着去做,等你什么都会的时候,你就不会去埋怨了。”
陈婧婧告诉记者,两个人结婚的时候,没有新房,把农村的老房子收拾了一下当成了婚房。两人结婚后,并没有度过蜜月,请了7天婚假,结果因为要处置群体性事件,胡建江提前3天回所上班了。
“他加班起来,真是什么事情都顾不上。”陈婧婧无奈地说,他们的女儿出生后,基本都是陈婧婧一直带在身边。陈婧婧说,记得女儿刚上幼儿园那年,因为单位组织到台州培训,她只能将女儿交给胡建江,并一再嘱咐,周末要好好照顾女儿。结果等她出差回来,女儿第一时间跑过去“告状”,说爸爸带着她去派出所加班。
在陈婧婧的记忆中,这么多年来,胡建江只给女儿做过一次饭,还是最简单的炒年糕。父女俩都爱吃炒年糕,胡建江就自告奋勇给女儿“露一手”,结果忘了不仅油放多了,还忘了放盐。
结婚十年,两人没有蜜月旅行,全家人唯一一次出行,是女儿幼儿园毕业即将上小学那个暑假。陈婧婧在女儿还没有幼儿园毕业就给胡建江打好了“预防针”,让他请几天假,陪孩子出去玩一趟,“上了小学,别说他没时间了,就连女儿也要忙起来了。”
就这样,这么多年来,胡建江第一次请了年休假,和家人一起出去玩了一趟。而这期间,他还时不时与同事“保持通话”。
十年来,陈婧婧已经学了和自己相处,不指望胡建江为家里做什么事情。“早上我起来给孩子做饭,送孩子上学。下班以后再接孩子放学,做饭收拾房子。现在女儿大了,她可以陪着我饭后在小区里走一走,打打羽毛球。这么多年了,我习惯了,谁让我嫁给一个民警呢。
警嫂的朋友圈
嫁给一个大忙人,陈婧婧有过埋怨,但更多时候,是心疼。结婚前,陈婧婧跟许多普通人一样,睡前关手机,结婚后,她的手机也跟民警一样,保持24小时开机。
胡建江平时忙到夜里9、10点钟下班是家常便饭,凌晨1、2点回家也是常有的事,“我曾看到过这样一则新闻,丈夫也是民警,凌晨下班回家怕打扰到妻子就没敲门,就在家门口坐着凑合过了一宿。”陈婧婧说特别有共鸣,每次胡建江要加班,就会打电话让她锁好门先睡,她总会跟胡建江说,不管多晚,回家都要给她打电话开门。
常年的超负荷运作,胡建江练就了倒头就睡的本事。“有时候真的特别心疼他。”陈婧婧说,“经常上一秒还在看着电视和我说剧情,下一秒就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2013年10月,受“菲特”台风与潮汐的影响,一场特大洪水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余姚。道路被水淹没,交通中断,全城瘫痪。陈婧婧记得,那天回家,她开着车几乎绕遍了整个余姚城,最终才找到一条没阻断的回家路。
外面狂风暴雨,他们的家住顶楼11楼,虽然没被浸泡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天花板漏水,墙壁渗水,阳台也全是水,半夜,屋里睡着女儿,陈婧婧站在阳台积水中,一手拿着脸盆拼命舀水,一手还得扒着门,生怕狂风把门吹得倒锁上。而此时,胡建江正坚守在抗洪救灾第一线。
那一刻,陈婧婧无助地哭了,但是几天后,当她在微博上看到胡建江的身影时,当时的委屈就再也记不得了。
高高的河堤上,胡建江身穿桔色外勤衣,双手扛着沉甸甸的沙袋,脸上全是雨水,眼睛都眯起来了,陈婧婧保存了这张照片,第一次,她将胡建江的工作照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认真写道“舍小家为大家的人民警察。”那个忙忙碌碌见不着人的丈夫,是她的骄傲。
他的危险从不让家人知道
胡建江从小特别让人省心、放心,家中父母务农,平时非常忙,根本没有时间管他,胡建江把自己的学习、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高考填志愿时,胡建江告诉家人,他想做警察,知道民警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危险,但对于胡建江的决定,家人给予了一如既往的支持,这样的支持,也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说起胡建江受伤,他的母亲流下了眼泪。“现在建江的小儿子已经三个月了,因为左手使不上劲,建江已经没办法抱他了,可是,建江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胡建江的母亲告诉记者,即便是现在,她也不后悔支持胡建江做民警,“既然选择了当民警,那么面对危险,就应该冲上去。”
胡建江的亲人理解他,支持他,因为他们知道,胡建江对人民警察这份职业,有多么的热爱,无论在哪个岗位,他总会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只要有人需要帮助,他几乎都是随叫随到。
胡建江的母亲说,自从胡建江开始做民警,大年三十就没有见过他的人影,即使是春节那几天,他也总是去派出所加班。更别说平时亲戚聚会,很少见他参加,“提前给他说,他也笑笑说别给他留座位了,派出所里事情多。”
不过,胡建江却极少把工作带回家,也不会把工作中遇到的危险告诉家人。“他工作已经挺累的,他不想说,我就不问。”陈静静说,很多次,她都是事后从别人嘴里或者报道里知道,胡建江执行的某次任务遇到了怎样的危险。
那次抓身染艾滋病的吸毒人员的险情,胡建江在执行任务后,只笑眯眯地对陈婧婧说,自己安全回来了。当时,陈婧婧很纳闷,在家从不谈工作的胡建江怎么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话。
过了一段时间,陈婧婧才从别的警嫂那里得知,胡建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差点被针扎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抓的毒贩不仅吸毒贩毒,还有艾滋病。万一当时他被针头扎了,我们一家可怎么办。”
的确,在陈婧婧眼里,胡建江绝对是一个硬汉,也是她的依靠。
得知胡建江受伤的那个早晨,陈婧婧整个人都是懵的。“接到电话时是六点不到,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胡建江的领导只是说他受伤了,让我给他带几件衣服,可是我转眼间就忘了,脑子里只想着赶紧去医院。”
那天早上,陈婧婧一个人守着胡建江受伤的秘密,没有告诉胡建江的母亲,出门后又折回家里拿胡建江的衣服,在去医院的路上,陈婧婧并不知道胡建江的伤势究竟如何。直到她在手术室的门口,听到胡建江同事说起关于抓捕的只言片语,她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抓捕中被毒贩刺伤,带伤追了百米,流血达2300ml。
他从未后悔那一刻追了上去
胡建江住院的日子,陈婧婧几乎每天都守在医院。由于胡建江在ICU里,她除了在规定时间探访外,就只能在走廊里隔着窗户看着他。陈婧婧说,和胡建江在一起十多年,只见他哭过两次。一次是胡建江刚做完手术看到她时,胡建江流了眼泪,之后医生转达了胡建江的话“我老婆怀孕了,快让她回去。”另一次,是女儿来看他,将心爱的福娃放在了胡建江的枕边,胡建江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流泪则只为他心中所爱。
胡建江说,那一刻从没有后悔追上去,如果重来一次,他的选择仍是一样。胡建江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然而左臂断掉的血管和神经虽被缝合,但尺神经功能恢复却是世界性难题,曾经抓捕过不少犯罪嫌疑人的有力的手,由于尺神经功能受损,手掌肌肉出现萎缩,虎口变得松驰,大小鱼际肌肉塌陷,整个左手冰冷,掌面没有任何知觉,左手掌不能伸开或蜷缩。现在他边工作,边以顽强的意志在作康复治疗。
陈婧婧说,现在的康复训练,对胡建江来说,是另一场硬仗。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手术疤痕,胡建江的左臂抬不起来,胡建江每天坚持拉伸,现在已经能够完成“举手”这个动作了。一开始,左手掌不能完成“握”的动作,医生就让胡建江从抓海洋球开始训练。抓海洋球,这个对孩子来说都很简单的动作,对此时的胡建江来说,却是那么难。
看着他累得满头大汗,龇牙咧嘴,陈婧婧好几次在背地里抹眼泪,昔日动作敏捷的丈夫,如今要像婴儿一样,从最简单的动作学起。看着这一切,陈婧婧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不过,结婚十年,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受伤,夫妻俩难得日夜相伴这么多天,如今胡建江在家陪伴家人的时间比原先多了,晚上还能准时回家。陈靖靖说,现在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胡建江能好好养伤,早日回到他热爱的工作岗位,继续陪着她和孩子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
受伤前,从来没有什么浪漫举动的胡建江,破天荒地跟陈婧婧说,想在结婚十周年纪念的时候,带上女儿全家人一起拍一套婚纱照。
“就是现在这手形状有点变化,不知道照片拍出来会不会不好看。”对于自己的伤病,胡建江仍旧是轻描淡写,尽管尺神经功能受损恢复是世界性的难题,但他仍保持乐观进取的心态。“最近在学习拧毛巾,真的有点难。”从学习穿衣服,到扣纽扣,从学习自己洗澡,到尝试用左手卡住杯子喝水,胡建江每一步都在努力,他希望能够尽早将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重返他心爱的公安工作岗位。
师傅眼中的胡建江
现任余姚市公安局大隐派出所所长周建铭,是胡建江的第一任师傅。2006年,还在读警院大三的胡建江被分到马渚派出所,和周建铭两个人搭档从事所里的刑侦组工作。
周建铭当时不过31岁,但已当过5、6位学警的师傅。他说,在自己带过的所有年轻民警里,从来没见过胡建江这么勤奋好学又老实踏实的孩子。
他记得,胡建江家住在四明山脚下的三七市镇二六市村,距离马渚派出所不过三十几公里,但是却经常两个月才回一次家,平时都住在所里,“除了跟我工作外,无论所里哪位老同志要帮忙,他总是第一个报名,哪怕是跟着也好,生怕少学到些市民,浑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劲。”
周建铭带胡建江时间不到1年,但有几件事,过去了十几年他还是牢牢记的。一起是2006年的7月,马渚辖区发生一起绑架案件。一名河南籍犯罪嫌疑人陈某,因前女友和自己分手后,和现男友李某好上了,就怀恨在心,伙同自己的7名老乡,绑架了李某,将其关押在海曙区古林镇的一处废弃工棚里,要求李某必须叫朋友送2万元精神损失费过来,否则就把他扔到奉化江里去。周建铭和胡建江两个人花了整整48小时,最终找到了那个工棚,解救出了李某,还把陈某和其中一名帮凶抓获,该案的其他6名参与者听说公安机关抓住了陈某,一个个魂飞魄散,逃得无影无踪。周建铭回忆,按说,这是个挺完美的结局,主犯落网,人员获救,大家做完笔录,押嫌疑人进看守所后,已快三天三夜没合眼,筋疲力尽。但是胡建江在看守所解押回来的路上,对他说:“师傅,那另外6个人咋办?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伏法啊!”在周建铭的应允下,胡建江稍作休整,就跑去嫌疑人聚集的村里,挨家挨户向他们的家属、朋友做思想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主犯陈某批捕后,他还通过律师给陈某做思想工作,让他主动劝说同案犯归案,争取立功表现。就这样,在一个多月时间里,他一有空就上门去做工作,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这6名同案犯在胡建江的工作下,陆陆续续全部投案自首,让派出所领导对这位执着、认真小伙子的工作能力刮目相看。
周建铭说,非工作时,没有比胡建江脾气更好的小伙子,他不追求时尚,不攀比吃穿,身上保持着那种最淳朴的农村孩子的模样,让他甚至有时会联想起路遥笔下的孙少安。但是工作时的胡建江,不是一般的牛脾气,只要有一丝解决的希望,他都会一直钻下去,哪怕付出再多的心血。2006年10月,周建铭和胡建江两人,通过一起盗窃电动自行车的个案,深挖出一个盘踞在慈溪、余姚两地的专业盗车团伙,4名案犯全部落网,还缴获了17辆电动自行车。按说,破案了,是大家最高兴的时候,但胡建江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还不满意,为啥?因为这17辆电动车,除了4辆有登记信息和报案记录,其他都没有,这意味着案值的认定和事后的返赃都有困难。周建铭这种案件办得很多,他建议这些车辆让估价所估价,然后统一交给余姚局里处理。但是胡建江主动请缨,说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车主,把这些被盗车辆亲手还给他们。胡建江一方面抓紧审问犯罪嫌疑人,让他们回忆偷盗细节,缩小工作范围,一方面把所有被盗车辆拍了照片,发给他在余姚、慈溪各个派出所的同学,请他们帮忙一起寻找失主。在那个警务信息化还不那么发达的年代,最终胡建江居然在一个月时间内,找到了15名失主,将车辆亲手归还给他们。为此,马渚派出所接连收到了四面锦旗和3封感谢信,上面落款都是感谢胡建江警官。
周建铭说,胡建江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虽然他们共事不到1年,但入警12年来,只要建江一有空就来探望自己。这次出事后,周建铭难过坏了,隔着CTU的玻璃,他看着胡建江昏迷不醒,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二次手术后,一次探望时,他看见胡建江憔悴的面庞又不忍眼圈发红。建江反过来安慰他道:“师傅,我已经打听过了,只要我的左手装上一个辅助器,就还能开车,不影响外出办案,我要早点回到工作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