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01 21:45:10来源:法律常识
原标题:问题少女芳芳与一碗荷包蛋面
女警黄欣对芳芳很关心。
芳芳(化名)的青春跟她的外表一样有个性——一头金黄色的短发,打扮中性桀骜不驯,身上大大小小的纹身有10多处,左右两只手臂上文着“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副最典型的不良少女模样。
2017年,芳芳因为打架斗殴进了杭州市看守所,那时候她17岁。
除了打架斗殴,她还抽烟喝酒,在学校当大姐大,组织帮派霸凌同学索要保护费,进出酒吧,吸食笑气,借高利贷……
刚进看守所的时候,芳芳就和同监舍的人打了好几架,什么人的话都不听,什么规章制度都不遵守,永远一副“我什么都不怕,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杭州市看守所关押着一群特殊的未成年羁押人员。他们因为犯错,让大好的青春留下了伤痕。而芳芳只是其中一个。
两年过去了,现在的芳芳还是以前的芳芳吗?钱报记者走进杭州市看守所,寻找答案。
刚开始
她像个刺猬见谁刺谁
接待记者的是看守所的女警,1995年出生的黄欣。
“第一次对她体表检查我就惊呆了,她身上文身很多,大大小小十多处,都比较阴暗系。”黄欣说。
不仅如此,芳芳在看守所的种种表现都让人头痛。“找人打架,什么人的话都不听。”“抵触情绪一直很大,脾气很猛。”
这样的孩子在看守所里很多,但芳芳尤甚。
“她就像个刺猬,见谁扎谁,如果给难管人员排个名,她可以位列前三。”
在看守所,在押人员会轮流负责所在监室卫生,轮到芳芳的时候,她却不干,用她自己的话讲,“我在家从来没有干过活,你让我洗抹布,我都要吐了!”
“孩子变成这样一定有她的原因。”黄欣仔细了解了芳芳的情况。
芳芳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被判给了父亲,父亲是生意人,经济条件不差,后来再婚了;母亲也改嫁了,但很少来看她。
芳芳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小学成绩还不错,但是上了中学后成绩一落千丈。她结交了社会上一些不良青年,开始抽烟喝酒,在学校充当大姐大,组织帮派霸凌同学索要保护费,甚至晚上进出酒吧,吸食笑气,打架斗殴,借高利贷……
“她花钱大手大脚,虚荣心特别强,喜欢买奢侈品、潮牌,爷爷奶奶两个人的退休工资十几万,都帮她还高利贷了。她刚来的时候还说,你们穿得这么土,这里的饭菜这么不好吃,我家都是有保姆的。”
看到这碗荷包蛋面
芳芳哭了
黄欣感觉到,芳芳缺爱。
她决定当芳芳的“妈妈”,尽管她也大不了芳芳几岁。
黄欣一次次靠近芳芳,一开始芳芳依然很排斥,对她的好心视而不见,渐渐的,孩子有了变化。
“她愿意让我帮她剪头发,也愿意和我聊天了。”她教芳芳做手工,听她说心里话,顺便告诉她学会怎么和人相处。
去年芳芳的18岁生日到了,黄欣给她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还摊了个荷包蛋,但技术不到家,荷包蛋破了。
可是当芳芳看到这碗面时,却哭了:“妈妈给我过生日的时候,会给我煮一碗面,上面也有一个破了的荷包蛋。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我的妈妈了。”
芳芳对黄欣说:“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对我。”
这个外表看起来如此坚硬、如此江湖的女孩,内心其实藏着柔软也藏着伤痕。她文身、叛逆、出格,都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渴望被关注。
黄欣去找了孩子的父母,反复做他们工作,希望他们来看一下芳芳。
“她说恨他们一辈子,”黄欣说,“我去家访完,给芳芳录制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视频,带回来放给她看,她又哭了……”
拔掉了身上的刺
恢复少女该有的模样
芳芳渐渐有了变化,她开始遮掩手上的文身:“不好看,丑死了”。犯错误看到黄欣生气了,她会小声说:“我错了。”她还会拉着黄欣撒娇:“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拔掉了身上的刺,卸下了心里的盔甲,芳芳恢复了一个少女该有的模样。
在黄欣的鼓励下,芳芳第一次提笔给家人写了满满4页的一封长信。她在信里对家人敞开了心扉——
“爷爷奶奶,我想对你们说,我爱你们,希望你们健健康康。一直以来都是你们为我付出,你们要等我回家为你们做点什么……”
“爸爸,我想到你有次出车祸住院,我吵着要去玩,你就把我放在脖子上,拄着拐杖,在医院里转圈圈,直到我睡着……”
“妈妈,其实我真的很在意你……”
“你们放心,我现在很乖,上次有人要和我吵架,我想到看守所的老师们,没有回嘴,我向对方笑笑,她愣住了。”
去年底,芳芳的故事被搬上了2018杭州公安主题文艺汇演的舞台,取名《爱归来》。
目前芳芳已经被判入狱,但她表示一定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