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5-02 02:52:40来源:法律常识
*来源:“有间大学(ID:youjian-university)”,撰稿陈臻臻,编辑秋裤,排版馅饼。
在求学和就业市场上,有很多种声音都在说,小语种似乎是个金饭碗。
不久前,多鲸资本发布《2019年中国小语种教育趋势报告》,报告指出小语种竞争优势持续上升。
在留学归国的学子中,美国和英国的留学生不再吃香,反而是留学小语种国家的留学生深受就业市场的青睐,其平均期望薪资超过英美两国,占据前五。
不但小语种留学生吃香,在国内的小语种专业学生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在一带一路建设的照耀下,重回工作包分配的年代。
面对如此巨大的人才缺口,小语种学生们在“毕业即失业”的背景下,显得一枝独秀。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小语种专业吃香是事实,但这一“香”并非雨露均沾。
在高就业率的背后,小语种学生们几家欢喜家愁。有人毅然决然选择转行,有人在本专业深耕细作,还有一些学生,始终在离开与留下之间徘徊不定。
2018年,有学者调查日语专业学生的自我认同问题,在185位学生中,有48.89%的学生在大二时,对自己所学的日语专业产生兴趣。
然而,数据的背面是,有43.48%的学生在大三时,开始厌恶自己所学的日语专业。
爱恨只在一瞬之间,小语种专业的学生们对自己专业的喜怒无常,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
在大学四年找到自己喜欢的专业,是莫大的幸运,而在喜爱的专业精耕细作还能有所作为,这种幸运程度,不亚于抽盲盒抽中了自己最喜爱的玩偶。
“越学越喜欢”是泰语专业的谢淇对自己学业的定义。在泰国博仁大学交换的她坦言道,上大学之前,她并不了解泰语,语言基础为零,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泰语爱好者。
和广大高考考生一样,谢淇报读泰语专业也是有现实的考量。
高考报考志愿时,谢淇倾向选择语言类的专业,碍于高考分数不理想,在和父母商量后,选择了离家近的广西民族大学,就读泰语专业。
国内有40间高校开办了泰语专业,其中,广西和云南依托地缘优势,有超过20所大学开办了泰语专业。
在谢淇看来,泰语并不难,发音温柔,遣词造句之间有规律可循,是一门容易上手的语言。
泰语是一个混合体,融合了古汉语、古梵语、高棉语、现代英语等多种语言,唇齿一开一和,绵绵糯糯的泰语从口中滑出,模糊之间就像一个广西人在说壮语。
“泰语确实有些像壮语,班上的一些壮族学生背单词就没这么吃力。”谢淇打趣道,对于未来的方向,谢淇没有过于细致的打算,只是大致打定主意要考泰语翻译研究生。
“考取研究生是想要深入学习泰语,不想停留在单词和语法的表面。而且,未来是打算留校当泰语老师,那就更得考研究生了。”
谢淇的小语种之路简单笔直,泰语贯穿了她的大学生涯,在一开始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泰语,在她的未来,泰语仍然有一席之地。
然而,有些小语种学生的求学之路是摸着石头过河,逐渐在迷茫中摸索出自己的未来。
“高考的时候没有那么清晰的方向,想到以后要做什么。自己喜欢语言,比起数学来说,语言学起来不费力。” 日语并非杨晨晨的第一专业,因为分数不够,不能如愿被第一志愿英语录上,杨晨晨的档案被调剂到第二志愿,成为一名日语专业的学生。
杨晨晨的家庭是律师世家,父母和舅舅都是律师,在选择专业的时候,杨晨晨没有听从父母的意见,走上一代的老路,小小反叛了一下,选择了自己心仪的语言专业。
在上完大一的日语课程之后,杨晨晨发现日语课程和想象中有些出入,纯语言的学习让她感觉“有点虚”,在她看来,语言是一种工具,将语言运用在实际生活中,这才实用。
如今,“语言 技能”是语言专业的风向。2018年,曾有多名专家发起英语专业改革的讨论,复旦大学教授蔡基刚指出,“高校应当培养出国家急需的新工科、新理科、新农科等‘新专业 英语’的复合型人才。”
言下之意,便是单纯学习一门语言已不具备竞争力,技能型语言人才是未来高校的目标。
英语专业改革尚在纸上谈兵的阶段,小语种的就业市场,早已释放出对技能型语言人才的青睐信号。
10月27日,新华社报道了吉林省2020届普通高校外语外贸类毕业生就业洽谈会,大型跨境电商类、制造类等产业对小语种人才的需求较大。
“感觉到虚”的杨晨晨在大二时报名辅修,或许是受到家庭的影响,“在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走律师的道路会比较简单。”,杨晨晨选择辅修法律。 本科毕业之后,凭借着法律辅修,杨晨晨成功申请到了日本名古屋大学的知识产权法专业,未来打算成为一名涉日律师。
无论是涉日律师还是泰语老师,在踏入大学校门之前,这两种职业似乎并未出现在谢淇和杨晨晨的生命版图中。
“越学越喜欢”,这对小语种专业的学生来说无不是一种幸运,说到底,在大学学习一门新语言,就好比成年人重新学ABC一样,没有这份热情的支撑,大部分学生会选择半途而废。
“出国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在国内读四年法语的本科,法语水平还没在语言学校读预科的学生好,想到这点,我还是有点后悔学法语。”
大三时,刘梓枫交换去法国,短期交换的一年里,刘梓枫发现,在语言学校读了一两年的学生语言水平比法语专业的学生好上一大截,这不禁让他开始怀疑自己选择法语专业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也不是没有转专业的想法,刘梓枫在大一时考虑过转专业,但转到另一门全新的学科,重头再来,而自己的思维已经被法语专业定形,在权衡利弊之后,刘梓枫放弃转专业。
刘梓枫钟情文学和历史专业,法语并非他的心水,但没有学法语,刘梓枫无法获取交换法国的机会,更无法了解到他硕士攻读的语音语韵学科。
在法交换期间,刘梓枫接触了语言学,语言学的细分学科语音音韵学引起了他的兴趣,与法语专业不同,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是人类的语言,是一种比较抽象的学科。
而且,大部分读外语的法国大学生会额外修多一门学科,比如,地理或者化学,将语言内化成工具,似乎已经在法国大学蔚然成风。
刘梓枫意识到自己不能死磕法语,“花4年学一门语言实在是太奢侈了。”,学会运用法语才是王道。
大学本科毕业后,刘梓枫向自己交换的法国巴黎大学发出了攻读硕士学位的申请,申请顺利通过,由此开启了语言学的学术道路。
走学术道路是小语种学生中最常见的出路之一,其他的职业选择不外乎是外派出国、外贸、翻译和老师,小语种对口专业少,不少小语种专业学生选择转行。
网易数读曾发布过“2018届本科生工作与专业相关程度最低的30个专业”,小语种俄语和朝鲜语位居其中。
即使有一带一路带动了小语种的就业,但这种政策红利似乎未能下沉到普通的综合性高校,而有些小语种学生也无法响应政府的号召。
作为学校第一届的葡萄牙语学生,王小麦如今经历着找工作的迷茫,到底是要找专业对口的工作还是转行?
报考大学志愿时,王小麦选择了葡萄牙语作为第二志愿,由于分数不够,无法被第一志愿英语专业录取。
王小麦就读的学校以培养外语外贸人才为主,设有11个外语专业,是广东省外语专业最多的独立学院。
没有选择其他小语种,王小麦觉得选择葡萄牙语或许能规避找工作难的风险,希望“物以稀为贵”的经验能管用。
但现实是骨感的,找工作期间,王小麦由衷地体会到小语种找工作的艰难,“跨境电商公司比较多,不过小语种专场的公司不多,葡语的更是少之又少。”
谈到未来的工作,陈婕妤表示,“还是在观望中。”,在转行与不转之间徘徊,不少小语种学生都经历过这种抉择。
“其实,找工作了之后才有点后悔当初选了葡萄牙语。”王小麦感叹道。
和其他大学生一样,小语种学生们报考专业考虑着分数的考量和对自身和专业的认识。
分数是确凿的,但学生们到底有多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专业,以及对于报考的专业有多深入的认识,或许这两者对于学生来说,都是一块模糊的毛玻璃。
2017年,教育部印发的《普通高中课程方案(2017年版)》中规定高中“外语包括英语、日语、俄语、德语、法语、西班牙。学校自主选择第一外语语种。”
小语种不但进驻学校课堂,还成为高考的备选项目,高考考生可以选择法语、日语、俄语作为高考外语项目。
为了照顾小语种高考生的水平,小语种的难度比英语试卷降低了5%到10%,不少英语差生选择小语种进行弯道超车。
小语种高考预示着小语种的大众化,进一步稀释了小语种学生的独特性。
而且,就算不是学生,没有考试和工作的需求,利用网络资源学习一门外语也不是一件难事。
《2018年多语种年度报告》指出,为了满足用户的需求,某在线教育网站已上线了涵盖欧美语言和亚非语言的课程,有45.4%的小语种学习者是上班族,学习小语种不再是大学生的专属。
早在两三年前,有专注幼儿外语教育的英文网站上线了法语和西班牙语的课程,课程对象是5~16岁的青少儿。
然而,高校小语种的课程设置以掌握语言为主,一名普通的小语种学生日常的课程大量地包含了基础的听说读写,这样的课程设置弱化了小语种学生的竞争优势。
在前有多样自主学习的小语种教学APP,后有幼儿小语种教学的夹击下,小语种走向大众化,会说一门语言不再是小语种大学生拿得出手的资本。
学小语种到底是喜是忧,每个人都有不同方向、不同程度的回答。
在大背景下,小语种学生经历着所谓的政策红利,但当拿着放大镜观察他们的真实情况之后,政策红利没有在他们身上发挥作用——他们经历着的迷茫和选择,或许是当下大学生们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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