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5-08 09:23:12来源：法律常识
职 务：主任 合伙人 专职律师
专业领域：经济纠纷、债权债务、刑事案件
个人简介：
苏州大学法律硕士。具有良好的人际沟通能力、组织协调能力和丰富的法律工作经验，法院工作近20年，从书记员到庭长、审判委员会委员。期间办理各类案件1600多件，单项工作、全面工作先后三十多次受到表彰、嘉奖，个人被记二等功一次，负责的庭室被记集体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二次。
转为律师后为东台市人民政府、江苏省建工集团有限公司、中国石化集团资产经营管理有限公司、江苏石油分公司等20余家政府部门和集团公司提供法律咨询和法律服务，办理过多起重大诉讼及仲裁案件，为当事人避免或追回的损失达数亿元人民币。
导 读
此次采访我们很荣幸的邀请到盈科（苏州）律师事务所的严如春主任，一起畅谈他在法院的过往、在律所的现在以及行业发展的未来等话题。严主任还分享了自己宝贵的办案经验，并发表了对金融与法律跨界相互融合到促进的看法。
赢火虫：严主任您好，很荣幸赢火虫封面人物第二期能采访到您！我了解到您曾在法院工作了十八年，期间您获得了无数的荣誉和奖项，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让您最难忘的经历？
严如春主任：有的，一是我们曾办理一起非法行医产生的损害赔偿案件，一个退休医生开了个诊所，专门给人医治烫伤。烫伤治疗的特点是要给病人大量输液，补充流失的水分。在治疗一个烫伤的小女孩时，该医生同时在该小孩两手、两脚、头部挂了五瓶盐水，导致该女孩多脏器水肿。我们合议庭庭前就已形成心理共识，认为该医生存在严重过失，应对小女孩的损害承担全部责任。但南京师范大学一个法学教授（兼职律师）改变了我们的看法，他引经据典，条分缕析，证明该医生是按医疗规范行事，被害人父母存在一定过错。这个事情使我对律师职业产生崇拜和向往心理。
二是我办理的一个执行案件的被申请人自杀身亡，幸亏我每次工作均有完整笔录，最终政法委联合调查组认定我在该事件中没有任何责任，反而对我工作的认真细致给予表扬，使我对文字材料的重要性产生非常深刻的认识。
三是我工作接触了无数的律师，对法官喜欢什么样的律师为人、律师的观点怎么表达容易被法官接受有了较多的认识，这对我的执业理念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赢火虫：的确是让人难忘的记忆，那您在法院做了十几年的审判工作，从书记员已经做到了庭长，在很多人眼里，这已经是颇有成就了，您是出于何种考虑想要出来做律师呢？
严如春主任：我说是想出来多赚点钱，你相信吗（笑）？毫不讳言，律师赚的确实比法官多，但更多的可能还是一种职业自豪感、满足感和对自己法律素养和技能的一个提升。作为法官，哪怕是庭长，所谓的“法官独立办案”实际是很难实现的，你办理的案件结果可能与你自己的观点不同甚至相反，这样你可能只是法律流水线上的一名操作工。而律师不同，你可以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你可以通过一审、二审、再审、申诉，自媒体、新闻舆论等各种手段、方法来实现法律的内在精神，每当费尽心力（巨多的时间、精力，无数的波折，不断的抗争）取得成功，那种职业自豪感和满足感是其他职业无法比拟的。而且，一旦你成为律师，你就无法停止不断学习的脚步，粗疏和失误失去的不仅是胜诉的机会、当事人的信任，让法官与同行轻视，更重要的是你内心对自己的谴责。不夸张的说，自己感觉干律师付出的脑力、时间、勤奋要十倍于以前的工作，人也精神、敏捷多了。另外，法院务虚相对较多，开会、汇报、总结、应酬，虽也忙忙碌碌，但总有不踏实的感觉，而律师，除了偶尔有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每天扑面而来的就是工作、工作、工作，似乎时间给拉长了，生活给伸展了，人生给丰富了。
赢火虫：严主任感觉律师这份工作会让人觉的生活的宽度、长度还有质量都增加了。的确，我们接触过的律师群体是一群不断追求进步的人。鉴于您对法院内部的沟通流程和环节相当熟悉，您觉得对现在的工作有哪些帮助？拥有律师和庭长的双重视角，在诉讼的各个环节能带来哪些实质性的帮助呢？
严如春主任：帮助太大了，我们有些律师不太敢与法官抗争，害怕得罪法官，实际上法官也担心办错案，你给他灌输正确的理念是对他的帮助，他不会记恨你，相反会敬重你，前提是这种抗争纯粹是观念上的；对法官我们一定要保持充分的尊重。我觉得，哪怕你是法院院长、公安厅副厅长转行做律师，你对一个年青法官也要保持充分的尊重，因为我们尊重的是法官这个职业，没有任何人格上的不平等，心理上千万不要有任何的不平衡；我们还有些律师不太擅于和法官沟通。沟通是多途径、全方位的，我们要用自己精准的法律分析去打动法官，我们可以冷静、坚定的与法官说不，但要绝对的避免与法官发生言语上的冲突；我们会看到，有些律师很讨法官嫌，有些律师法官却很愿意和他探讨问题，这绝对不是请客送礼这些庸俗的手段能够达成的，对法官心理的恰当把握才是制胜之道，拥有律师和庭长的双重视角，肯定能更好的判断法官和庭长的心理，在诉讼的各个环节都会带来帮助，具体哪些帮助，可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或者说属于“商业秘密”。（笑）
赢火虫：既然是“商业秘密”，当然是要严格保密的了。我们还是可以感受到法官比较希望律师充分表达自己观点的。我所认识的律师中，之前有在法院工作经历的还是比较少的，您能谈谈现在和过去工作中最大的不同在哪吗？
严如春主任：有人开玩笑说，法官是想把你送进监狱的人，律师是想把你从监狱放出来的人。我个人认为，律师与法官最大的不同是你必须对案件负责，律师要殚精竭虑把每一个案件办好，否则你的路会越走越窄，法官案件吃不准，还可以提交合议庭、审判长联席会议、审判委员会讨论，法官实际上对案件并不需要真正负责，一些案件是以集体讨论的形式定案的——大家负责，实际也就是大家都不负责。因此，律师的工作压力要远超法官。
有的人刚从法院出来做律师时仍然习惯以法官的姿态对待客户。比如，法官总是不断地催促律师：“这个重复了不要再讲了！”“抓紧时间讲要点！”“你别讲了！”其实法官也不是故意训斥，有时实在是案子太多了，只能不停地打断律师的话。但如果转行做律师后仍然这样讲话，案子肯定就黄了。我现在会认真地听别人讲话，让每个找我咨询的人把话讲完。我要求自己有服务意识，要懂得这个身份的转变，并时刻提醒自己，这个是你的潜在客户，不是原告与被告；只要不违规，咨询我的问题都可以回答。我现在要求自己不仅回答咨询者的问题，而且要很好地回答。说不定两年（法官转行做律师的执业限制期）之后，他们就是我的客户啊（哈哈）。
赢火虫：看来您十分享受现在的律师身份，而据我所知，您是在2011年加入了北京市盈科（苏州）律师事务所的，那么是什么原因让您选择加入盈科（苏州）这样的平台？您觉得是有哪些方面的考量？
严如春主任：最开始刚做律师的时候，别人问我这行做的怎么样，我说刚开始做起来还是挺痛苦的，在没有进入盈科之前，律师基本是以个人为主，一个人需要完成一整套服务流程且需要把控所有关键细节要务（法务是一项非常需要严谨性的工作）；现在国内律师业发展的趋势就是大所越做越强，这也很好理解，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航空母舰抗风浪的能力肯定是小舢板不能比拟的。曾经有很多律师朋友鼓动我自己出去办所，他们愿意团结在我周围，受我领导。但我感觉那样太累了，那样我就不能专注于专业，而是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精力去做一些行政的工作。比如在盈科，我也等于是开了一家自己的小型律所，我有自己的团队，并且具有组织和流程化的模式，在这样的模式下，通过系统性、专业化的团队协作，不仅保证了律师本职工作的效率，在服务质量上还有非常大的提升；另外，在盈科我们没有不敢接、也没有接不了的案子，我们有很多在各个专业都很有名气的大律师、我们有很多的专业团队，我们体系内部乐于分享和交流，我们内部也有很健全的培训和传授机制，在这里我们会越来越专业，见识也越来越广博，自然也会给客户提供越来越好的服务。
赢火虫：您说的实在太好了，您在业内不管是从法院或者律所都可以说已经取得了很大成就，著作也很多。从您的视角和经历来看，法律行业从过去到现在，经历了一个怎样的变化？
严如春主任：法官是居中、保守的，也是消极的，而且法官听到的也总是被加工过的东西。所以，法官需要做独立判断。他需要将原告的故事与被告的故事放在一起碰，找出两者不一致的地方，这些就是争议焦点，然后再去看当事人提交的证据，看其支持哪方。如果证据和事实与双方所述都不同，就需要法官自己认定。相反，律师需要主动出击。律师不但需要主动寻找客户，而且还需要主动和他沟通案情：第一，将事实经过从头到尾捋一遍；第二，提炼出与案子有关的要件；第三，整理案件的证据，并对资料做出取舍。也就是说，律师需要讲故事，并且需要将这个故事讲好，并找出有利于己方的证据。
有的法官和律师会互相抱怨，彼此不理解。比如，律师认为自己很有道理，却败诉了，就认为法官不公正。其实这是对法官的一种误解。根本的原因是法官的视角与其不同。法官需要兼顾双方，需要根据双方提供的证据梳理出结果。而律师在接触当事人和梳理案情过程中，容易陷进去。在刚接到案子时，他可能觉得有利因素只占百分之五十，然后在精心准备案件庭审、试图说服法官的过程中，他会感觉占了百分之八十的道理，因此一旦败诉就不能理解。而法官有时也会不理解律师，认为律师在法庭上不应该讲一些重复或者没有意义的话。可是，律师在法庭上时，自己的当事人就在旁边看着，他当然得全面地表述自己的观点。以前很多不理解的地方，现在转变身份一想就能理解了。
赢火虫： 确实，律师和法官需要互相理解，共同进步。现在律师界最热的话题就是金融和法律的跨界相融，您的执业经历比较特殊，那么您是怎么看待这个话题的呢？
严如春主任：在法院时我们很为一些当事人可惜，他们因为没有钱请律师或者没有更多的钱请一个好的律师而把本应打赢的官司输掉了。可能会有人质疑，同样的事实，仅因为一方律师更能说就赢官司了吗？那要你法官干什么？他不知道，法律实际是一个技术活，它是需要专业的，否则司法资格考试就不会成为“天下第一考”了。
我们还会看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些很有名气的律师界大咖，还在到处开办论坛、讲课，到处推销自己，为什么？因为律师这个行业竞争很厉害，你没有一些特别的东西，你就要落后，落后你就得不到同行的尊重，更别说是法官的尊重。
盈科律师事务所是亚太规模最大的律所之一，设有42家国内分所及37家海外办公室，是《亚洲法律杂志》2013始中国律所实力榜十大上榜律所之一，多个专业领域多名律师上榜国际知名评级机构Chambers和Legal500的榜单。同时，盈科也玩起了跨界，盈科咖啡、盈科旅游、盈科地产等，竟然有十多家全国性的公司。可见，跨界融合是这个变革时代新的趋势。
对律师来说，一方面有钱的当事人很少（当事人大多是因为陷入困境才请律师），优质的案源较少，另一方面同行的竞争又非常厉害，因此我们也必须要有“互联网 ”的思维，要有跨界的思维，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个变更的时代有更大的竞争力。
赢火虫： 的确，跨界是趋势，是方向，也是未来。您是最早和赢火虫建立合作的律师之一，非常感谢您对赢火虫的信任和支持，那么是基于怎样的原因让您选择了与赢火虫的合作呢？
严如春主任：“互联网 ”时代下，法律行业迎来了新变革，困难与机遇并存。传统律师行业的困境在哪里？律所的盈利新机遇在哪里？如何提高律师接案能力，金融从哪些方面帮助律所提高竞争力？套用赢火虫CEO关荣先生的一句话:法律人，你不敢打劫别人，就等着被别人打劫！如果没有一些新的东西，在激烈的竞争中是很难立于不败之地。这就给金融和法律的跨界融合提供了新的机遇，在这方面赢火虫的“风险投”产品看准了市场的需求，给律师和律所带来了全新的竞争力和巨大的盈利空间。一方面，当事人再也不必担心打不起官司，请不起好的律师了，他可以通过赢火虫的产品实现自己的合法权益；另一方面，律师可以增加自己在法律服务市场的竞争力，他也能获得远超司法行政部门规定比率的律师费；同时，赢火虫也能获得不错利润空间，可以说这是一个多赢的结果。
赢火虫： 再次感谢您对我们的信赖与支持，我关注到您在企业债务债权案件方面有丰富的办案经验，请问此类案件的要点和难点在哪？能给我们分享一下您的宝贵经验吗？
严如春主任：不谦虚的说，在这方面我确实具有非常丰富的办案经验，我代理的案件大多在外地，外地的案件一般都比较难办，但这些案件都已全部胜诉，且均为一庭结案，或调解，或判决，从来不需要跑第二次，且最后均为原告收回了欠款。此类案件大多时间较长，诉讼时效、设备有未检验合格、有未投产、质量问题、当事人的偿债能力等是这类案件的要点和难点。要谈经验也说不上或者讲说不好。我觉得有三点吧：一是庭前要充分准备，你到外地出差，别开庭了你还发现缺这缺那；二是业务一定要精湛，火力一定要猛，一定要把对方给降服，你在事实和证据方面不能说服别人，不能说服法官，还怎么能争取好的结果呢；三是一定要灵活，调解方案要灵活，美国称霸世界靠的是胡萝卜和大棒，办案也要软硬两手都要有，这样效果自然差不了。
赢火虫：感谢您的宝贵经验分享，您是苏州大学的法律硕士，而苏州大学前身是著名的东吴大学，她以法学教育享誉海内外，有着"法官出朝阳，律师出东吴"的说法，作为资深前辈，您对中国的新生代律师有哪些期望呢？
严如春主任：首先要考虑清楚自己的职业理想是什么。如果两个同学同年毕业，然后分别选择法官与律师为职业，很显然他们几年之后，在社会地位、收入等方面是有差距的。如果一个人想要创造更多的财富，那可能做律师比较适合；如果更注重自己的社会地位，可能法官这个职业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一个名律师可能也会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但那毕竟是凤毛麟角，更多的律师是默默无闻的。案子要一个一个去做，钱是一点一点积累，效果要坚持不懈的去争取，前进的路上会有很多的无奈、会有很多的痛，除非有特别的机遇，否则没有十年、八年的积累，你可能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障。但只要坚持、只要认真、只要勤奋，路会越走越宽、影响会越来越大、钱也会越来越多。同时，你必须坚持正确的方向，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多考虑证据、多考虑业务、多考虑法律，在法制更加健全的今天，你要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法律的力量。
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非常感谢严如春主任能给我们这样一个采访交流的机会！
下一期我们神秘的采访嘉宾也已经确定，将会为大家带来同样精彩的思想交流和智慧碰撞！
敬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