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化刑事律师事务所团队（赵运革图片）

赵运恒：北京星来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会议主席。中国法学会会员，中国犯罪学研究会理事，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刑事专业委员会委员，北京市律师协会刑法专业委员会委员，兼任中国社科院法学所、北京大学法学院等多家院校兼职教师或硕士生导师。承办了北京市公安交通管理局原局长宋建国涉嫌受贿案、吉林省通化市原市长田玉林涉嫌受贿案等多起影响较大的刑事案件。

1.您从事刑事法律工作多年，在您看来，今天的刑事业务和您刚从事律师行业相比，有哪些变化？

我做了二十年的律师，主要是做刑事辩护，所以对这个问题还是有充分的感受。我觉得这一二十年来，在刑辩业务和刑事律师上至少有三个比较明显的变化：

第一个变化是刑辩律师的业务做得越来越专业化，分工越来越精细化。

第二个变化是服务的阶段比以前有明显的提前。过去更加注重庭审中的辩护，现在更加重视庭前的辩护。这跟我们国家出台的一些新制度有关系，像捕诉合一和认罪认罚制度等，把律师的刑辩业务往前延伸了不少。

第三个变化是从过去的法庭对抗延伸到了非诉讼的领域，也就是刑事的非诉服务，包括风险控制、危机处理、企业合规等等，都有了很大的发展。

2.您认为刑事辩护律师在这样的变化中，应当保有什么样的，不变的“品质”？

不管是在什么阶段，什么环境下，刑辩律师永远都要保持以专业为王的原则和精神。专业永远是刑辩律师生存和发展最必要的基础。在高水平专业的基础上，有必要的敬业精神和专业对抗精神，才能做好刑辩律师。

3.您在去年成立了专注于创新的企业合规业务的北京星来律师事务所，为什么选择刑事合规业务？它的未来发展前景如何？

第一点是我本人比较喜欢创新。在过去一二十年研究和从事刑事辩护的基础上，想把刑事法律服务往前延伸，创造出更多新的概念、新的服务形式，打通刑事法律服务的上下游。比如过去我创立了“大辩护”的概念，主要是倡导用多个途径、多个方法，用综合的多管齐下的方式去解决刑事辩护的问题，也就是已经发生的违法犯罪的问题。那么现在我更想利用之前的研究成果和刑事辩护的经验，去解决违法犯罪前的企业合规问题，也就是怎样让企业既能够良好地经营，又不触犯法律、违法犯罪。所以这个兴趣点对我非常有吸引力，这是第一个原因。我也有可能在上游的刑事法律服务中再摸索创立一些新的概念，类似于“大辩护”那样。比如我在思考“底线合规”，还有“预辩护”这样的概念。我想这样的概念提出来，可能有助于同行和企业理解。“底线合规”和“预辩护”指的是在合规经营的基础上，不触犯刑事法律的规定，并且由律师提前做好无罪辩护和罪轻辩护的基础性准备。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点是刑事合规的业务具有很广阔的前景，真的是像很多人说的一片蓝海。原因就是现在在国家治理的层面上，领导层非常关注国家治理，社会治理，要从公司治理做起。公司治理是社会治理、犯罪治理的一个基础。从最高检这一年多推行的企业合规的改革上来说，刑事激励的措施也已经逐渐浮出水面，而刑罚的激励能够让企业有动力去做之前不愿想、不愿做的合规的事情，这样就给律师提供了广阔的舞台。再一个，现在确实企业从内部需求上来说，跟以前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过去比较注重个人的安全，现在注重企业的安全；过去注重无序的、短暂的利益的追求，现在比较注意有序的、长远的利益的追求。所以这种内生的需求也为律师的法律服务提供了契机。

第三点是因为要想做好企业合规，包括其中的刑事合规，需要多个方面的力量融合。包括律师多专业的融合，以及律师的专业与外部其它专业的，像会计师、税务师的融合，因此需要一个能够有创新的动力和灵活机制的新平台，这就是为什么我创立星来的原因。

4.有些人认为刑事合规律师所需要的品质更接近非诉律师，在操作中刑事合规与传统刑辩业务的思路与逻辑也有很大不同，甚至会有冲突。您如何看待刑事辩护与刑事合规之间的关系？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有一定的代表性。这种观点认为，刑事合规的业务更像非诉，而不像刑辩律师一贯的职业风格。这有一定道理，但是更多还是停留在外在的表现上。如果深入内核看本质的话，刑事法律服务本身的逻辑性和内涵都是一样的。刑事辩护律师更应该称之为刑事法律服务的律师。刑事辩护能带给我们丰富的实践经验，让我们看到刑事风险点的发生，它的原因是什么？它的机理是什么？它的规律是什么？然后如果我们从法庭上退下来之后，再去从事企业的合规，就可以充分地利用这些经验去分析企业的风险点，并且运用辩护的逻辑去堵塞漏洞，去给公司设立合规的计划，让公司避免产生违法犯罪。这样的话就可以发现，实际上在刑事合规中，律师完全可以用侦查的思维去寻找风险点，用辩护的思维去规避风险点，因此律师的服务在内在逻辑上应当是一致的。

如果说刑事辩护与刑事合规的关系，用什么来形容的话呢，我觉得可能用犯罪学的研究来打个比喻非常恰当。国内外的犯罪学都讲究这样的研究顺序：首先是观察归纳犯罪现象，找出犯罪的规律；其次是研究犯罪的原因是什么，找出原因；最后是拿出犯罪治理的措施。那么刑事律师先从事刑事辩护，观察到了充足的现象，分析出内在的原因，再去治理违法犯罪，进行合规服务，这个道理和犯罪学的研究是一致的。

5.如果刑辩律师想参与或拓展刑事合规业务，应当从哪些方面着手？

这个问题也是问得非常好，也是目前很多青年律师比较关注、比较迷惑的一个地方。我应当说对这个问题也关注了好几年。我的答案是这样的：刑事辩护律师要想从事刑事合规业务并且做得优秀的话，必须要有大量的企业犯罪、经济犯罪的案件辩护经验作为基础。这也是我们区别于公司法务人员的地方。如果说我们只是熟悉法条、熟悉法律知识，那么就和公司的法务人员，甚至合规官没有任何区别了。但是要想深入地发现企业潜在的刑事风险点，并且能够找到治理的良方，那么显然就需要从下游，也就是经济犯罪的辩护开始，用经济犯罪辩护的经验，回到前端、回到上游，才能够体现出与法务人员、合规官，与其他的非诉讼律师相区别的这种敏锐的眼光，也就是类似于侦查人员的眼光。用这种眼光发现问题之后，才可能有效地解决合规问题。所以应当说还是要在积淀上多下功夫。它是一个较慢的艰难过程，但是它又是必须的。不能够轻易上手，轻易地直接就去做企业的合规，那样可能会对企业带来潜在的一些风险。

6.请您为有志于从事刑事辩护事业的青年律师说一句赠言

做刑辩律师，最重要最核心的一条就是要坚守。坚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它需要以刑辩的情怀，需要以对法治的信念为前提、为基础、为支撑。只有坚守，才能够把专业水平提升，才能够丰富自己的人生，才能够把刑辩做好，更好地为当事人服务。

因此，我也希望青年律师朋友们能够有情怀、有信念、能坚守。能够在敏锐性上超过公安人员，能够在专业性上超过检察官，能够在坚守的韧性和决心上超过法官，这样你就是一名非常棒的，优秀的刑辩律师。

“刑辩十人”论坛简介

“刑辩十人”论坛，在2018年初由京城十名刑辩律师共同发起设立。发起人包括：北京中同律师事务所杨矿生、北京君永律师事务所许兰亭、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钱列阳、北京东卫律师事务所郝春莉、北京冠衡律师事务所刘卫东、北京周泰律师事务所王兆峰、北京星来律师事务所赵运恒、北京尚权律师事务所毛立新、北京京都律师事务所朱勇辉、北京德和衡律师事务所毛洪涛等十位京城刑辩律师。北京德恒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程晓璐担任论坛秘书长，北京盈科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赵春雨担任论坛副秘书长。

该论坛设立的宗旨是：共同研讨刑事辩护的前沿问题，推进刑事辩护的专业化、规范化，倡导理性理智的刑辩文化，营造和谐共进的刑辩生态，为我国刑事辩护及刑事法治进步贡献点滴力量。

“刑辩十人”论坛成立后，先后围绕“监察法施行背景下的刑事辩护”“《刑事诉讼法（修正草案）》”“捕诉合一对刑事辩护的影响”“会见难的现状与律师辩护权益保障”“涉刑民营企业家的财产权保护”“扫黑除恶案件《四个意见》解读 ”“金融类犯罪辩护实务”“证据规则在刑事辩护中的运用”“认罪认罚案件中的控辩审关系”“《新刑诉法解释》给刑事辩护带来的影响与变化”等刑事司法领域热点、前沿问题，举办了十期专题论坛。每期论坛均邀请立法机关、司法机关等实务部门专家、刑事法学者、知名刑辩律师以及关注刑事辩护的各界人士参加，从多维视角解读、审视刑事辩护实践，探讨刑事辩护立法和实务问题，助推刑事法治进步，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