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4-15 23:32:54来源:法律常识
前面说过了老北京时期的妓院和算卦相面的,今天再来谈谈老北京的赌博,大家都知道这是个陋习,但是从古至今,仍然是前仆后继,料来也无非是投机心理严重吧。老北京的赌博之风盛行,我们还是根据王子威先生的回忆文章来看看其中的奥秘吧。
在旧社会,北京赌博的风气很盛,各种花样的赌博到处可见,最普遍的是斗纸牌、打麻将、推牌九、打扑克和押宝摇摊。这些赌博形式不一,输赢有大有小,参加的人也不尽相同。有的人是闲来无事,拿赌博作为一种消遣;有人嗜赌成性;有的人在家里聚赌抽头;有的人设局捣鬼,骗人弄钱。逢到过旧历年,赌风更盛,各个家庭、商号、旅馆、饭店,无处不在赌博,走到哪儿都是赌场,一赌就是五天、十天的,几乎成了一种习惯。
赌博这种事,人人都知道是坏事,可为什么还有许多人喜好它呢?主要是它适应了一些人侥幸发财的心理,又带有很强的刺激性。偶尔一次赢了,便希望有两次、三次以至更多次的胜利。即便失败了,也不甘心认输,希望下次能赢;下次又失败了,希望再下一次;有时碰巧真个捞回了本,就想多赢一点,总也没个满足的时候,总是去赌。于是就有人以开赌场为业,想出种种办法去迎合那些赌徒的心理,让他们来上当。
公开的大赌场
旧社会官府也禁止赌博,实际是禁而不止。特别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公开办大赌场,地面上的人不但不敢干涉,而且还要派人保护。这就给赌徒们提供了赌得“畅意”的场所。抗战前后的北京,这类赌场并不在少数。
俱乐部——一般的俱乐部都是当时的政治权要操办的,门口挂着大牌子。谁都知道这类俱乐部是有大后台的。由于“安全”,赌徒们都乐意在俱乐部玩。进俱乐部并不难,好歹有个人引着就行。进门先买筹码,买的数目不能太少,起码得百八十元,不然不够赌的资格。里面有样样赌法,赌得最大的是牌九、扑克。场上规矩是,不管谁,赢了钱都按百分之五扣水(就是抽头),过钱时只认筹码不认人。俱乐部里供应有大烟“白面”、各种名酒点心等,还有娼妓。赢钱的主儿,因为钱是赢来的,当然要挥霍一番。输钱的也有继续寻欢作乐的。一些有地位的大人物在来俱乐部之前,总要事先通知俱乐部,一般的赌博即行停止。门口除大人物自己的随从、护卫之外,警察还得加岗保护。
大旅社——大旅社在前门外煤市街路西,是个著名的大赌窟。据说主办者是个日本人。开办约在1936年前后。刚开始,不过三楼有些人聚赌,人数不多,也不公开。这样干了一个时期以后,主办人感到很赚钱,就和地方当局勾结在一起,以旅馆做招牌,正式变成了赌场。赌场设在二楼,大小牌九、金钱摊、押宝、扑克、麻将,五花八门。人最多,赌的最大的是大小牌九。来赌的各色人等都有。每推一次,案子上的筹码几乎押满了。送牌、搂钱全用小耙子。每推一次,就有几百元的输赢。三楼有卖大烟和各种点心的,还有野妓替人烧烟。侥幸赌赢的人,便跑到三楼去挥霍。如有人叫饭,煤市街的夜宵馆随时往里面送。总之,每天一开灯就开始上人,越到深夜越热闹,一直到大天亮才算完。
德义楼——地址在前门外西珠市口万明路。听说是日本人外号叫金大头的开办的。这个人交游很广,手眼通天,谁也不敢惹他。因此德义楼生意比别处保险。大约1938年春天,所有北京的大赌场都被抄了,唯有德义楼不在其内。原来,金某事先得到消息,暂时停止赌博,所以没有被抄。至于德义楼里面的赌博情况与大旅社大致一样,不再赘叙。
此外,西珠市口的三江旅馆、东四牌楼的东四公寓等赌场,都和以上两处差不多。
开明戏院楼顶上的赌场——开明戏院就是现在的民主剧场。这个戏院楼顶上,也开过一个时期的赌场,时间大约比大旅社稍晚一点。这个戏院每天晚上看戏的人很多,楼下开戏的时候,楼顶的各种赌博也开场了。楼顶搭了很大的天棚,安了极亮的电灯,照得和白天一样。一共有五六个赌场,人围的最多的是大小牌九,其次是押宝和摇摊的。最热闹的时候是散戏之后,几乎每天都要赌到天亮。这个赌场热天人多,秋后就慢慢少了。
天桥的赌场——天桥的赌场是抗战胜利后第二年开始有的。开始只一两家,后来越来越多。这种赌场大多数是“腥赌”。所谓腥赌,就是几个人合伙想法子勾引别人来赌博,然后用种种骗术(或在赌具上做手脚,或在动作上作弊),把别人的钱弄到手。表面上是赢去的,实际和明抢一样。这种赌博往往把人闹得倾家荡产,用那些赌棍的话说,就是把某某给“宰了”。宰人是有血腥气的,所以把那些坑人骗人的赌博都叫做“腥赌”。
天桥赌场的靠山是国民党的伤兵。那时北平国民党的伤兵很多,其中还有不少官儿。他们依仗伤兵这块牌子,没人敢惹。有的伤兵勾结当地的土棍,在天桥一带搞起赌场来。每个赌场总有一两个受伤军官撑腰,另有两个伤兵,架着拐,穿着带红十字的衣服,往门口一坐,还有谁敢来过问呢?就是管地面治安的人也懒得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这种赌场主要也是大小牌九,押宝、摇摊的也不算少,其它赌法也有,不过极少。每天下午人最多,晚上渐渐人少了。这种赌场只要一进去,多少得输钱。赌场每天赚的钱,由赌棍和伤兵对半分。据说撑腰的受伤军官,一天可以弄到百八十元,就是把门的伤兵最少也能弄个二三十元。
除了以上这些赌场外,前门外观音寺东头路南和王广福斜街西口路南,也有牌九场,时间也在晚上,不过局面比大旅社等处小多了。
马路边上的腥赌
旧北京东西长安街路旁树后、天安门左边树林里,以及筒子河转角处,这些比较僻静的地方,常常有人设赌。主要是以过往行人为对象的腥赌。设赌的人用速战速决的办法,有一个人就和一个人赌,有两个人就和两个人赌。摊场摆好之后,先让自己的同伙装着来赌,同伙总是赢钱,好让过路人看了以为有便宜可占,因此上了他们的圈套。过路人一时财迷心窍和他赌时,那就非输不可。他们骗了钱,马上收场另换地方去骗人。常有商店的小伙计,柜上派他出来办事,把办事的钱输掉而不敢回去,以至逃跑或寻死。
干这号买卖的一般都是无业游民或地痞流氓。他们方法很多,一是摆赌的地方都选在既不是通衢大道,过往行人又不太少,警察又难得光顾的地方;第二是在赌局附近或稍远一些路口上,设人放哨,一有地方上的人来,马上传信收局,等他们过去了再摆上;第三是想法和地面上的人勾结。旧社会管地面的没有不吃私的。
马路上常见的赌博有以下几种:
摆棋势的——设赌的人在马路边摆好半局象棋,让人看了总有一边比较占优势,爱下棋的人不由自主想和他下下。这时他就提出条件:赌点什么?开始不多说,不是赌盒烟,就是别的什么,由小而大,引人上钩。他的同伙装做路人,故意敲边鼓,并自动做“中人”,双方同意后,把赌的钱都先交给“中人”,然后摆棋势的就让对方挑边。棋一下起来,只要对方不是行家,三绕两绕就会被弄迷糊了,结果准输。这种棋势都有一定步法,摆棋的人早记熟了,即使是象棋高手也不过和他和棋,他是绝对输不掉的。
六地儿——这种赌博是在一张纸上,划分六个格,每个格里画有和骰子上一样的“一”、“二”、“三”、“四”、“五”、“六”各种点。把纸贴在一只木头盘里。赌客将钱押在任何一格里。庄家将放有三颗骰子的铁盒摇几摇,再放下打开,只要有一颗骰子是赌客押的点,赌客就算赢了。如果有两颗(或三颗)骰子是赌客押的点,那么就是押一个赢两个(或三个)。实际上,庄家的三颗骰子都灌有水银(行话叫“带坠子的”),水银是活动的,庄家想让它出什么点,放时把骰子稍微向下一沉,那水银便跑到下面去了,就准能出什么点。
还有一种是在盘子里划两个格,一个格里画着“一”和“六”两种点,另一格里画着“二”、“三”、“四”、“五”四个点。规定只要摇出格里的两个点,押者就算赢了。押的人当然是押“二三四五”那格子因为四个总比两个赢的机会多。其实准知道,那三颗骰子有两颗里面有活动磁铁,而且“一”和“六”上下都是空的,而盘子下面也装有磁铁,所以那两颗骰子不是出“一”就是出“六”,完全依照庄家的意思,谁能押得着呢?
么二宝——办法是在盘里划两个格,一个格是“么”,一个格是“二”。庄家拿两根棍,一根画着“么”的红道;一根画着“二”的黑道。他把其中的一根收起来,把另外一根握在手里,让人猜,猜中即赢了。庄家往手里握棍时,故意让对方隐约看见一点,刺激对方照所看见的押。然而放开手一看,押的人是定错无疑。原来那棍是秫秸杆,一头是“么”,一头是“二”,中间套有一层极薄的膜,可以上下活动,用手一捏就变了。所以押的人怎么也赢不了。
还有一种红黑撬(亦名棒子板),和幺二宝性质一样,只是把“么”、“二”换成红黑两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