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辩护和企业合规（刑事合规案例）

问：你觉得你跟人类最大差别在哪？

答：我没有灵魂。

————写在最前

本文作者：李明真律师，北京市执业律师，中国刑法学学会会员，专业领域：刑事辩护，刑事合规。

根据百度百科介绍，ChatGPT （全名：Chat Generative Pre-trained Transformer），美国OpenAI 研发的聊天机器人程序，于2022年11月30日发布 。ChatGPT是人工智能技术驱动的自然语言处理工具，它能够通过理解和学习人类的语言来进行对话，还能根据聊天的上下文进行互动，真正像人类一样来聊天交流，甚至能完成撰写邮件、视频脚本、文案、翻译、代码，写论文等任务。

ChatGPT的应用场景还包括：用来开发聊天机器人，也可以编写和调试计算机程序，还可以进行文学、媒体相关领域的创作，包括创作音乐、电视剧、童话故事、诗歌和歌词等。在某些测试情境下，ChatGPT在教育、考试、回答测试问题方面的表现甚至优于普通人类测试者。

以上对ChatGPT的描述与应用，让人们为之振奋欢呼，不仅学生用它来写作业（根据一项社会调查，截止2023年1月，美国89%的大学生都是用ChatGPT做作业），连以色列总统的演讲稿件部分来源于人工智能的撰写（2023年2月4日消息，以色列总统艾萨克·赫尔佐格(Isaac Herzog)周三发表了部分由人工智能(AI)撰写的演讲，成为首位公开使用ChatGPT的世界领导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与广泛应用真的让人忍俊不禁。

但高科技的发展必然取代部分就业群体，如我们目前常见的超市自动结算机，餐厅自动做面机器人，酒店送餐机器人等，如果这些还都只是停留在对体力劳动的取代方面，那ChatGPT的风靡，绝对算是跨时代意义的事件，因为它已经超越了劳动力，将应用范围扩展到许多智力活动，诸如文学、媒体相关领域的创作，即创作音乐、电视剧、诗歌、童话故事……

似乎“万能”的ChatGPT，是否真的能取代一切工作？笔者作为刑事辩护律师，也常常在思考这样的问题，我们这个行业是否也会被取代？到底ChatGPT对刑事辩护行业能带来哪些影响？

我想，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因为刑事辩护涉及到人的生命与自由，不仅有法律法规，案例检索，仍然蕴含着人类最具特有的同理心与倾听共情的会见（即到看守所会见当事人，与当事人沟通并倾听、安抚，讲解法律法规），以及面对浩瀚卷宗的智力识别与开庭中可能的突发情况与临场应对。我们就具体探讨一下不能取代的工作领域及可能会受到的影响。

一、不可能取代的领域

第一，与家属沟通

正如美国特鲁多医生墓志铭写的那样，“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刑辩律师与家属沟通，不仅在输出律师的专业知识，也是在体现律师共情心理。

家属在被当事人拘留后，焦急、紧张的情绪在所难免，对于一些极度担心焦虑的家属，有时律师一天会接到三、四个电话，“什么时候人能出来？”，“把握大不大？”，“担心孩子在里边过的好不好……”

家属打电话的次数、问的问题都反映他们急切的心情，而对这些问题的回答不仅涉及法律专业知识的内容，亦带着人类朴素的情感：包括对家属的安抚与鼓励，对家属进行当前案件进展及相关背景情况分析讲解，结合全案进行预测评估等等，律师在此过程中不仅体现专业的研判，更是人类情感智能最有针对性的体现。即针对不同的案件情况、每个当事人及家属不同的情况进行更专业、更有同理心的答复。

而ChatGPT，虽然在法律检索、文本分析方面取得一定的进展，但是在涉及人类情感智能、直接和判断力、沟通技巧方面，ChatGPT目前仍然逃脱不了一些范式的回答，相对“机械”而又“官方”，一言以蔽之，缺乏“灵魂”，在这些方面仍然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第二，律师会见

律师会见是刑事律师相对于其他领域律师一个特有的工作程序，因为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在当事人被采取强制措施后，律师有权利进行会见，并且也只能是律师进行会见，因此，律师第一时间会见对于全面了解案情，给当事人分析案件现状、讲解法律规定、情绪安抚方面都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在律师会见过程中，聆听当事人自己对案件的讲解，并同时有针对性的答疑解惑、辩护策略的制定，这些都是ChatGPT目前无法做到的。

第三，与办案机关沟通

刑事律师与办案机关沟通，不仅要体现专业，还要有相应沟通技巧，才能更好的为当事人争取利益。因此，具备一定的沟通技巧在与办案机关沟通过程中至关重要。然而在笔者目前在网上浏览的人类与ChatGPT对话视频中，若说ChatGPT完全没有沟通技巧确实不符实际，因为它在回答人类的一些问题时所展现出来的“全面”与“规矩”确实让人赞叹，但只能说“全面”而不“直击主题”，“规矩”而又让人看了在某种程序上“答非所问”，不免让人产生冗长头大之感。因为在全网都在感叹ChatGPT的强大时，不可否认其优点，但想代替刑辩律师与办案机关沟通，笔者认为时时尚早。

第四，阅卷

刑事卷宗是办案机关在侦查过程中搜集到的对当事人有利或者不利的材料，刑事律师阅卷，就是要从海量卷宗材料中找出对当事人有利的信息，并形成辩点。同时，律师在阅卷过程中负有保密义务，这是法律规定的律师义务。而ChatGPT一旦连入网络，它会向任何寻求于它的搜索者输出它脑子里有的内容，若ChatGPT能阅卷，必将会存在保密伦理的考验。不仅如此，它目前还达不到判断哪些是辩点、分辨哪些是有利的证据，哪些不利。也就是说，对于思考问题，发现问题，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则是ChatGPT还达不到的。

但不排除将来可能会辅助我们律师进行阅卷，如几份证言等的对比，对比、检索等工作，需要耗费我们大量人力的时候可能需要ChatGPT帮助我们律师做，但前提一定是在数据不被泄露的前提。

第五，开庭

开庭是刑事辩护律师的关键环节，在法庭上，律师通过向被告人发问、对证据的质证，发表辩论意见、提交证据等，向法庭指出控方逻辑漏洞、指控证据不足等被告人不构罪、或者被告人具有的从轻、减轻等法定、酌定的辩护意见。这不仅需要前期阅卷、撰写材料等充足的基础工作，还需要敏捷的临场发挥能力，对一个问题快速的应对及随时调整辩护策略，熟练的应用法庭辩论技巧。这些都是ChatGPT目前做不到的。

不仅如此，在法庭上或发表慷慨激昂的辩论词，或娓娓道来的叙说辩护意见，感情或悲怆，或凝重，声音或厚重，或陈郁，或缓慢……这其中无不体现着人类强大的情感智能与判断力，是其他任何人工智能无法替代的。

二、可能会受到影响的领域

虽然整体上ChatGPT并不会对刑辩律师工作产生创伤或者实质性影响，但随着科技的进步与更新，笔者认为，一些法律检索类工作，类案查询、法规整理等一定不会少了ChatGPT的身影，因为它是一个学习、搜索类软件，他可能会取代部分律师助理的工作。

但不管哪些领域会受到影响，律师的工作，除了查阅更多还是思考，若现在不仅要求ChatGPT要像人类一样思考，更多的像人类律师一样思考、分析具体案子、阅卷、沟通，目前还是相当有难度的。

正如火爆全网的一个视频显示：

问：你觉得你跟人类最大差别在哪？

答：我没有灵魂。

本文作者：李明真律师，北京市执业律师，中国刑法学学会会员，专业领域：刑事辩护，刑事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