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1-23 04:00:06来源:法律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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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大案一波三折,终究是京里来的那封信,让陈如光一反常态,站到了范知府这边,汪延年成了孤家寡人。
句氏三虎自知再无可幸免,十分配合,将庞家的老底扒了个精光,堂下老百姓听的如痴如醉,感叹不已,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啊,真不是东西。
江望春再后堂听的哈哈大笑,转头回了后衙,先和范夫人报喜,然后便叫过个衙差来去云园传信,大事定矣,不用跑路了。
想想府城之事终于了结,也该回杂树林好好过日子了,经历了这么多,和王大小姐也不用再拖了,回去就完婚。想到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娇妻羞羞,江四爷很不厚道的想入非非。更别说还有那庞应龙一千多亩地的好处,想想就来劲。
“我斩颜良啊,文丑欲还乡,大事已去天下定,咿呀喂。”
当天从白日审到黑夜,庞家过堂打的皮开肉绽,胡大父子过堂,两个差役过堂,江娴过堂,把案子审了个清清楚楚。汪延年大势已去,坐在堂上一言不发。庞家彻底完蛋,私开铁矿挑唆造反,拐卖人口劫掠客商,数罪归一,判庞应元庞应魁斩监后,庞天蛟发配充军,家产全数充公。
句氏三兄弟中,句老大判了个斩立决,老二老三因检举有功,又不曾伤人性命,为受唆使所致,同样判了个充军发配。
尤家命案依旧是让汪延年来决案,一早就是他经手,如何能换了旁人去。汪延年如今那里还有心思较劲,正主都完了,这些攀咬牵连还有什么用。这汪经历倒是光棍,痛痛快快决了案,胡大年老免死,胡狗和胡蛋发配充军,那俩差役重则八十大板革职弃用,又判赔偿尤家五百两这才算了结。
至于江娴么,上的堂来一会儿大吵大闹,一会儿吓得胡言乱语,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傻姑娘。可不是,不傻如何在街上就敢和人打架,人家哄了几句就要和人家完婚。汪延年连看都不带多看她几眼的,直接开释。
不过那胡大父子身无分文哪里有钱赔,又是江家的下人,得,那五百两便落到了江娴的头上。汪大人很是小心眼的又恶心了一把,江娴倒是不含糊,一说五百两就放人,裂开大嘴哈哈大笑,一口答应了下来。
案子审完,陈如光一点也不愿多待,回驿站窝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出城回京,奏报上去之后,刑部批复了便可执行。临走之前,陈如光还是和汪延年说了几句实在话。
“汪大人,今次审案足见大人精于老道,虽未成功,但非战之罪。”
汪延年一愣,这话什么意思,陈如光呵呵一笑,低声和他透了底,说他入了御史台的眼了,回家好好等待吧,说不得年前便有调令下来,最迟不过年后。汪延年一听,心中狂喜,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么,虽然事没办成可结果是好的,哈哈。
汪大人乐的手舞足蹈,陈如光又和他说,回家这些日子里也别闲着,大事小情多了解一些才好。汪延年点头应了,心里明白这是还有后话。
陈如光一走,汪延年也不愿多待,差人命常贵撤回,给范知府甩了个冷脸也走了,范有闲心里大骂什么玩意,而常贵在半路上接到手令,更是骂他八辈祖宗。
处理庞家还有不少后续的活要做,首先一个便是清点家产,这时候郑知县之前所做就派上用场了,范知府很是夸赞了几句,此等良吏天下少有。而再一个就是庞家无罪之人的处置,家产都充公了自然不能放归,就地开释在主角未伏法之前也不大妥当,最后安置在聚柳庄看管居住,也算废物利用。
待事情处理完,常贵也回来告辞,死皮赖脸的讨要了些银子粮草这才回去。范知府乐呵呵回了后衙,一说江望春刚走,倒也不生气,可不么守得云开见日月,一番大战结束,也该松快松快了。
想到此处,老范同学早早便钻了范夫人的卧房,老两口如新婚燕尔般很是温存了一宿。
再说江望春,这次走的府衙二门,光溜溜就他一个,虽然寒风凛冽,可心头大热。正巧庞家老小被押了出来,庞应元兄弟和庞天蛟押去大牢,其余人等全拘到聚柳庄去。庞应元瞅见这个罪魁祸首长叹一声道:“江四爷好手段啊。”
“呦,老庞你糊涂了吧,不是应该说京里那位么?”
“我呸。”
庞应元一口老血堵了嗓子眼,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齐飞,回头看了看趴在门板上的庞应魁和庞天蛟,心如刀割。
“江小四,你可知我为何要出首与你?”
庞应元收起眼泪,恶狠狠的盯着江望春,江同学哪里怕他,嘿嘿笑道:“不用说那废话,都成这模样了还想着算计,老庞啊老庞,你是嫌你庞家没绝了根,心里不痛快是吧?”
“我..噗。”
江同学一句话戳中了他的肺管子,庞应元再也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出老高。旁边的差役大惊:“四爷,可别再说了,若进了大牢老家伙死了,我等可是要吃板子的。”
“啊,好好,我听你的。”
江望春笑呵呵饶过庞家走了几步,偏又转回来,到了庞应元的近前,笑道:“临走告诉你个好消息,庞应龙已经答应了我了,给你庞家出书,生动事迹好生表一表,那一千多亩田地尽归于我,呵呵,免费。”
“啊...”
庞应元大喊一声,隔,昏了过去,差役们差点没跪了。
“四爷,您老饶了我们吧。”
“啊,好好,回见回见,哈哈。”
气没气死庞应元不知道,江四爷只知道自己是出了口恶气,心头畅快大笑三声,小步挪着跑到了车马店,雇了辆马车出城而去,待到了云园门口,守门的侍卫欢呼一声,四爷回来啦。江望春笑呵呵拱了拱手:“劳驾,把车费结一结。”
侍卫们一听,我日。
进了云园,里头早已轰动,朱询带着众人出来迎接,江婉见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喜极而泣,王珂王大小姐一个饿虎扑食就飞了过来。
“死人,你真的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诶呦。”
江望春抱着王珂在地上打滚,众人无不哈哈大笑,朱询上前叫道:“快起吧,别让人看笑话,老宅也在呢。”
啊?他们怎么来了。王珂骑着江望春的腰身,鼻子一皱哼道:“还不是你,让他们逃命去,可不先来这儿么。”
原来如此,江四爷放下王珂,起身一瞧,却没见着老宅众人,朱询苦笑一声道:“在里头骂你这个祸害呢,刚得了信才算停了口,如今正宽慰江娴呢。”
江娴?她有什么可宽慰的。
“她回来了?”
朱询点点头道:“自得了你的信,我便派人去接回来的。”
“我日,咋没去接我去?不仗义啊。”
江婉嗔道:“还有脸说,人家侍卫在府衙外等了你好半天也不见出来,都以为你有什么大事要忙呢。”
江望春干笑两声,没敢说实话,原来他和范夫人可是聊了不少,把个范家小姐叫如意的摸了个底掉。这话要说出来,今儿死期到了。
“别站着了,赶紧进吧。”
朱询招呼众人进院,大家伙刚来到花厅外,就见堂上老王头和罗氏在一旁黑着脸不说话,老孙头闭着眼睛给江娴把脉,好一个江娴哭了个大花脸,嘴里叫着,完了完了,生了孩儿卞齐不要我了。江守道和冯氏一边劝一边安慰,哪里有那么快。
张氏在旁叫道:“就是,你大姐这么多年都不见影,你着什么急。”
“你说什么?”
好家伙,冯氏一听又糟践自家闺女,立时大怒满血冲上去和张氏扭打在了一起,江雯怔了怔却没任何表示,依旧低头宽劝江娴。老孙头咳嗽一声收回了手,道:“没事,脉象有力身体无碍,至于身孕么倒没听出来,十个月以后再看吧。”
众人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冯氏和张氏扭头一瞧人回来了,这才停了手。江守道上来和朱询告罪,家门不幸,都是小人作祟。说完和江望春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四回来了,以后安生些,看看这日子折腾的。”
“你说什么?”
王珂首先不愿意了,江望春拉了她一把,笑道:“大伯说的是,小侄也觉得这回侥幸脱险实属天意,哈哈这回家去,就准备好好过日子,明儿回杂树林,完婚生孩儿。”
啊,完婚,还生孩儿?
老王头首先跳了起来,指着江望春大叫道:“好小子,你终于开窍了,哈哈哈哈哈。”
王珂羞涩难当,呸了一声:“谁要和你完婚,你做梦去。”
江望春抬眼一想,叫道:“咦,我何时说要和你完婚了?”
“江小四,你找死。”
王珂脸翻起来贼快,跳起来就打,江望春屁股不利索,跑又跑不掉,这一顿打呦。花厅内众人无不大喜,老宅众人除了冯氏江雯也跟着高兴以外,其他人就不用说了。唯独崔玉涵脸上带笑,心里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酸楚。
最后就是江娴了,一听完婚生孩儿,哇一声就又哭了,裂着大嘴让冯氏给她找卞齐回来。
冯氏脸一僵,我的儿啊,那卞齐那里能回来。江娴不依,找不回他来,那就再找个尤家小哥那样的来入赘。江守道气的胡子乱颤,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发作,只得赔笑道:“好,好,赶明儿就找,别闹了。”
当晚,云园大排宴宴,庆贺脱难,又为江望春和王珂贺喜,依旧是两大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老王他们原本是不想和老宅一桌的,可又不想显得小气便合一处坐了,偏江守道和江守正两个毫不客气,直接坐了主座,俨然主人一般。
朱询和江望春老王老孙等陪在了一侧,也不和他们多说,只顾自己人说话,把俩人闹了个大难堪。女人这桌上就好了很多,崔玉涵不用说那是自己人,江雯和冯氏也是数的着的亲近人。古氏江姝江娴么,没什么话好讲,面上过得去便成。
唯有张氏,一桌子没一个待见她的,把个张氏气的光喝闷酒了,菜是一口没吃,两下便醉上了头。
“婉丫头,小四都要完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完婚啊,二伯娘到时候给你赔个好大的嫁妆。”
张氏喝着酒,醉眼迷离,逮着江婉问个不停,江婉本不想搭理她,可架不住一个劲的问个不停,便有些恼了,回了句不劳二伯娘操心。
好么,这一句可算是挑了张氏的霉头了,立时便变了脸喝道:“好你个二姐儿,我是长辈,为何管不得。莫不是你做出什么事来了吧。”
张氏一张臭嘴,借的酒劲说起了胡话,罗氏心中恼怒,江婉就和自家孩儿也不差,怎能让你如此编排。把酒杯重重摔下,站起身来走到了张氏身边,张氏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啥,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你打我?”
张氏惊的一愣,罗氏冷着脸道:“打的就是你,为老不尊,说话前看看,这里可不是你的老宅,想想你的闺女。”
好一个罗氏,发起火来气场贼大,张氏愣了愣神,她是什么人,气性上来哪管什么场合了。哇一声大叫,跳起来就挠,嘴里大叫道:“你算那根葱,敢打老娘,我挠死你。”
罗氏岂能让她得逞,后退几步身旁的罗婆子就上来了,大叫一声泼妇大胆,上去就和张氏战在了一处,张氏哪里是罗婆子的对手,几下便被压在了身下,耳光不要钱似的扇了上去。
江姝急了,一边上去拉架,一边大叫:“拉人呐,拿下这泼妇。”
王珂举着酒杯哈哈大笑,叫道:“该,让她烂嘴放屁。”江婉气的脸色涨红,扭过头去不看。江娴不知犯了那根筋要上去助拳,被冯氏一把拉住,喝道:“你参乎什么?”
“娘,二婶吃亏了。”
“与你何干?”
冯氏心里哇凉哇凉的,这傻闺女,脑子越来越不成套了。隔壁男人那桌听到动静,跑过来一瞧,江守正急的直跺脚,上去推罗婆子反倒让罗婆子推了个跟头,江望亭在旁大叫住手,江守道好悬没晕过去,颤巍巍来到朱询近前,叹道:“王爷见笑了。”
刚刚一桌人没多搭理他们,江守道便觉得一定是朱询对自家有不满了,回想一阵,还是落在救江娴这事上,说话多少都有点不高兴,让朱询不乐意了。
“唉,都是我不好,给王爷赔罪了。”
啪啪啪,江守道竟然扇起了自己耳光,朱询一瞧,心道你扇吧,可又不能真不拦着,三重大山在头上压着,面子上怎么也得过得去才是。
“快快住手,何罪之有。”
朱询拦住江守道,叫他赶紧上去拦架去,别再一会儿打坏了,好好一个喜庆日子见了血可不吉利。江守道连连点头叫上江望亭上去拦架,罗婆子多机灵,一看老宅人上来了,一个扭身从张氏身上爬起,跑回了罗氏身后,临走还下了黑手,在张氏胸前狠狠拧了一把。
张氏如夜狼哀嚎一般,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江望春在后头看得咋舌,对身旁的的老王头道:“啧啧,老王,罗姨厉害啊,你以后可小心了?”
那知老王根本不在意,笑呵呵小声道:“你懂什么,那叫闺房之乐。”
我日,江望春瞪大了眼睛,叫道:“了不起,了不起,我算是知道曼儿这么泼辣是打哪儿学的了。”
“呸,你小子偷笑去吧,我家曼儿出的厅堂入得厨房,又能给你生儿子,又能帮你打架,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媳妇去。”
“高,实在是高。”
江同学连挑大拇指,对老王头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一顿架打的,张氏吃了大亏,脸肿的如猪头,好半天才缓过来,嘴里犹自含含糊糊骂个不绝,江守正上来相劝,可少说两句吧,喝二两猫尿就放不下你了。张氏哪里容的他数落,抬手就是一巴掌。
在场众人无不摇头,倒是可怜了这二大爷了。
饭是吃不成了,江守道等人先送回客房去,江雯和崔玉涵留下来帮忙收拾。罗氏过来给朱询赔不是,没了外人在,朱询表示理解,没办法摊上这样的人家谁都高兴不了。
老孙头也再旁叹息,打老宅之人来了嘴里就不干不净的,好像是小四害了他们一般,处处不高兴,数落这个数落那个,连自家媳妇也不放过,这还叫人家么。罗氏打的好,要不是自己年纪大了,说不得早就上去给他两巴掌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又苦笑起来,江望春哼道:“也就你是个好脾气,照我来早怼上去了。”
朱询瞪眼气道:“还不是你捣鼓的,我忍了多久你知道么?”
说完扭头不理他,眼中一扫,忽然不见了江婉,朱询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气着了吧。
1、劫牛案发
清朝乾隆五十二年四月初四,黔楚两省交界的腊尔山区。
两个斜背着麻布包袱行装的牛贩子,一前一后赶着五头黄牛,从一道被当今人们称作南长城的高高边墙的关口处走了过去。这道边墙始筑于明朝中期,经过近两百年的风雨剥蚀,此时变得虽已破烂不堪,但仍像一条僵蛇一般,蜿蜒在苗区数百里的崇山峻岭之间,阻隔着苗民的自由出入。
两个牛贩子赶着黄牛一路前行,不一会来到一座高山的半坡地段。这时,路旁树林中忽然窜出几个拿刀执枪的黑衣汉子。为首的一位汉子大喝道:“贩牛的,拿买路钱来!”
“啊,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老虎嘴里抢肉,水獭口边夺鱼?”走在前面的牛贩子孙青吃惊地问。
“哼,你没听说赶猎的不怕老虎,打鬼的不怕阎王!”为首的汉子嘿嘿笑道:“爷爷叫你只问此刀放不放行!”
孙青一看这情形,明白这是遇上真正的山里的强人了,急忙软下口气映求道:“这牛是栗林汛巡检李芝萼家的,我们是帮他到贵州去贩卖,你们不能扣留呀!”
“他李巡检算什么东西,就是天王老子的,我们也一样扣定了!”为首的汉子说着就要上。
“我们实在没有钱啊,只有一点点盘缠。”孙青又映求道。
“少啰嗦,没有钱,你俩回去一个,去取钱来赎牛!”
为首汉子说着,就把孙青用绳子捆了,另几人一起动手,将几只黄牛牵住,同时勒令另一位牛贩子黄林回去取钱赎牛和人。
黄林无可奈何地赶紧往回走去。几位劫牛汉子,随即也赶着牛进了附近的寨子。这几个劫牛者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这一劫牛举动,将会为自己和全寨苗民招来杀身之祸,而这次因劫牛案引发的镇压苗民的“苟补事件”,竟会成为后来乾嘉苗民大起义的导火线,繁荣鼎盛的清王朝亦会因此而走向衰落。历史的演变就是如此,它好比一根长长的链条,一环扣着一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小事件,往往都会足以影响和改变整个历史的进程和格局。
且说当日傍晚时分,栗林汛巡检李芝萼吃过晚饭,正在院子里坐着抽烟。牛贩子黄林匆匆走来,一副狼狈样禀报道:“李大爷,不好了,我们的牛被劫了!”
李芝萼听罢一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我的牛?”
黄林哭丧着脸道:“是苟补寨的一伙强人,有五六个。”
“又是那些苗蛮子,想找死哪!”李芝萼道:“我找刘千总去,让他带几个人去苟补寨查案去!”
“人少了不成啦!”黄林又道:“那些强人有枪有刀,孙青又被他们扣作了人质。以栗林汛的十多个人枪,我怕太少了,到时救不了呀!”
“如此说来,此事得请镇筸镇出兵了。”李芝萼想了想道:“也罢,我们到镇筸镇报案去,你随我同去!”
“是,小的随时听您吩咐。”
李芝萼遂带着黄林,连夜赶到了凤凰镇筸镇。这镇筸镇其时驻有两位掌管生杀大权的地方官员,一个是辰永沅靖道台王家宾,其官职相当于当今的地市级的一把手职务;另一位是总兵尹德禧,其职务相当于地市级军分区司令一职。当日上午,两位官员听了栗林巡检李芝萼和黄林的报案后,觉得事态严重,立刻在兵营进行了一番会商。
“苟补寨的苗民胆大妄为,大白天公然抢劫勒索过路行人,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王家宾首先征求尹德禧意见道。
“此乃大案,不可轻视。只有多派兵去查清案了再予惩处。”尹总兵表态道。
“需派多少兵去?”
“至少百余人。”
“谁去带兵?”
“我派中营游击林大茂去,你放心好啦!”
“嗯,就这么办。让林大茂查清案子尽快上报!”
如此商议完毕,尹德禧即派人将林大茂叫来,仔细向他交代了去苟补寨的查案任务。
第二天上午,在巡检李芝萼和牛贩子黄林的带领下,林大茂即率了百余清军人马向苟补寨方向开去。
行约大半日,天逐渐黑下来。林大茂下令队伍就地在一座山上搭帐篷住了一晚。天亮之后,队伍继续前进。过了栗林汛,再往前行约三十余里,苟补寨便到了眼前。
“我们的牛就是在这里被抢的!”牛贩子黄林在高坡上指着一片树林说。
“这里是苟补寨的地盘,他们把牛赶到哪去了?”李芝萼问。
“我看他们是往苟补下寨去了的!”
“走,就到苟补下寨去搜查吧!”林大茂下令道。
百余名清军迅速向苟补下寨包抄过去。
此时,在苟补下寨中,三十多户人家还毫无一点知觉。但寨子东头的一栋吊角楼上,一位瘦小的汉子望见远处的山道上来了大队清军,立刻跑进一间房中大叫道:“石老黑,清军大队人马快进寨了,咱怎么办?”
“啊,清军来了,咱们赶快躲到后山去!”原来这位被称做石老黑的汉子正是那位拦道劫牛的首领。
“咱们劫的黄牛怎么办?”瘦个汉子又问。
石老黑眉头紧皱,手一挥:“不要了,等清军牵回去就没事了。”
“那牛贩子呢?是不是把他宰了?”
“不,不能宰!”
“为何不能宰?”
“我们若杀了这牛贩子,清军就会疯狂报复。咱们寨子里的人就要跟着遭殃。这牛贩子如果不杀,清军挽回了人和牛,就会撤兵回去了。”
“好,我们听你的!”
瘦个汉子和另几位黑衣汉子随即跟着石老黑撤出村子,躲进了后山之中。
不一会儿,林大茂带着清军冲进了寨内。
寨民们不知出了什么事,家家户户都遭到了清军搜查。
“喂,在这儿呢!黄牛找到了!”一名清军士兵在寨子东头的吊角楼下大叫道。
林大茂、李芝萼、黄林等闻声来到了吊角楼边。只见那吊角楼下,正好栓着五头黄牛。
“是这几头牛吗?”林大茂问。
“是的,他们抢的就是这几头牛。”黄林点头道。
“孙青怎么不见呢?”李芝萼又问。
“快搜,肯定就在这附近。”黄林断定道。
众清军砸开吊角楼的木门,接着闯进屋去,翻箱倒柜到处搜查着。
“嘿,这儿捆着一个人!”有位士兵大叫着。
众人一窝蜂拥过去,只见吊角楼后的一间柴屋里,牛贩子孙清被双手反剪,捆在一堆木柴上,嘴里塞着毛发巾。
林大茂命士兵将他的绳子解开,扯掉了他嘴里的毛巾。
“孙清,你怎么被捆在这里,那些抢犯呢?”黄林急忙问道。
“他们跑啦!”孙清指着后门道:“就从这门后跑上山了。”
“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林大茂又问道:“你知道这些抢犯是哪些人?”
“不知道名字!我只听他们叫为首的头儿称做石老黑。”
“好!给我把寨子里的人都赶到这坪塔里来,我要审问他们,看看抢犯到底是哪些人!”林大茂下令道。
众清军得令,随即到各家各户去抓人。不一会,全寨百余人统统都被押到了东头吊脚楼前的院子里。
林大茂站在吊脚楼上,面对院子里的人群大声训话道:“各位寨民,你们苟补寨出了几个抢犯,竞敢在大白天抢劫行人和牛只,还扣押人质想勒索财物。本游击今日奉令来查此案。你们须知,阎王面前走不脱鬼。凡是参与抢劫的,都会被捉拿归案。如有包庇隐藏的,查获后同抢劫犯一并论处!现在,我要询问你们,抢牛犯是哪几人,他们叫什么名字?头儿是谁?请你们快回答!”
人们都屏声静气,鸦雀无声。
“老头子,你给我回答,这伙抢犯头子是谁?”
林大茂盯着前排一个叫石老清的躬背老人问。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老人回答。
“你不说?我先把你杀了!”林大茂说罢,抽出剑来逼着老人道:“说不说?”
石老清眼瞅着剑锋道:“你把我杀了,我也不知道哇!”
“嘿,我叫你嘴硬!给我把他吊起来打!”
几个如狼似虎的清兵立刻将石老清用绳子捆了,准备吊到树上用鞭子抽打。
“作孽哇!你们把他放了,我告诉你们抢牛的人是谁!”另一位老汉站出来道。
“哼,你是谁?”林大茂挥挥手,几个捆躬背老人的清兵住了手。
“我叫傅有德,是这个寨子的寨长!”
“原来你还是寨长,那抢牛犯头儿是谁?”林大茂又问。
“是石老黑干的!”傅有德道:“常言讲:一条虫子脏一锅菜,一颗曲子坏一窝糟。石老黑干下的坏事,你们不能算到咱们大家身上。”
“石老黑是谁?”
“就是这院子的住户,他已跑啦,我们都不知他跑到哪儿去了!”
“还有哪几个人参与了抢劫?”
傅有德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还有石老炎、石老波几个后生,他们平时喜欢闲荡,时常聚在一起偷鸡摸狗,这抢牛的事就是他们几个人干的,我也曾劝过他们别干坏事,但他们不听。”
“你即知道他们当了抢犯,为何不报案?”
“这事是昨日才发生的,我们都还不知详情,所以没能报案。”
“哼,我看你们寨里是想有意包庇他们吧!”林大茂又逼问道:“这几个抢犯没抓到,我只能拿你这个寨长是问。给我把他绑起来!”
几个清兵立刻将傅有德又捆绑起来。
“你们不能乱抓人呀!”人群里有人大叫着。
“嘿,你们想反了?”林大茂一挥手,众清兵端着刀枪,直逼着人群。
“呜呜……”忽然一阵牛角号声在寨外响起,很快,有数百名持着火枪和刀箭的苟补上中寨苗民从四面八方涌进了下寨来。
“糟!苗民包围我们了!”李芝萼惊恐地叫道。
清军士兵这时都握枪在手,双方顿时形成了一触即发的态势。
苗民在离下寨约百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其中为首一个戴青丝头帕的苗民手握着火枪,口里大声喊叫道:“喂,官军们,你们谁是头儿?请听着,你们要赶快放人,要不我们就打进来了!”
“你……你是谁?为何聚众闹事?”林大茂有些胆虚地问。
“我是苟补上寨寨长石满宜。我警告你们,冤家有对头,瞌睡有枕头。你们没找到抢犯,不能到我们苗寨乱抓人!”
林大茂见是勾补上寨寨长,而且带的苗民多,他怕事态扩大难以收场,只得小心回答道:“石寨长,我劝你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们是奉命来查劫牛案的。只要苟补下寨交出石老黑等劫牛犯,我们就不会抓人。”
“咱们苟补寨的事我当然要管!石老黑是不是劫牛犯我不知道,即使他劫了牛也与我们寨民无关,你们怎能乱抓人!”
林大茂道:“我们是奉命破案,不抓到劫牛犯,怎么破案?”
石满宜又警告道:“你们若乱抓人,小心我们的枪就要走火了。”
说罢,端起火枪就朝天放了一枪。
林大茂见石满宜气势逼人,心下怕吃眼前亏,于是放缓口气道:“你们不要冲动,破案之事咱们好商量嘛,你们要求放人,我可以答允你们。”说罢,即命部下将傅有德和另一位老人松绑放了。
接着,林大茂又大声对石满宜道:“这次本游击不和你们计较,咱们走!”他让士兵们牵了五头牛,带着孙清和黄林两个牛贩子,准备往回撤。
众苗民见官军要撤走,也即闪开一条道来,百余官军随即狼狈撤出了苟补下寨。
2、血腥镇压
清军一撤走,石满宜率部众即与苟补下寨的苗民汇合了。大家激动地谈论着这次事件发生的各种情况。
“傅老兄,你受苦了!官军没伤人吧?”
石满宜见面即关切地问。
“还好,官军只把我和石老清两个捆绑了。还没来得及吊打,你就来了。幸亏你带人来得及时,要不我们肯定要吃大亏啊!”傅有德道。
“官军来查劫牛案,为何要连累这么多人?这事与众人并不相干呀!”
“是呀,官军就是不讲理!他们抓不着石老黑,就冲着我们大家出气。”
“那几头牛真的是石老黑劫的吗?”
“是他!除了他,你想还有谁?”傅有德有些气愤地说:“我平时就警告过他,要他莫偷鸡摸狗,特别是在家乡不要乱搞,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可他就是听不进去,这回,他不光把人家的牛劫了,还将一个牛贩子扣了起来,想勒索人家,要人家用钱来赎,结果另一个牛贩子不仅没来赎人,还给官府报了案。所以才招来这么多官军。”
“石老黑现在哪里?”
“他早跑了!他见清军围了寨子,就带几个人从后山跑了!”
“好个石老黑,闯下这祸,惹来了官军,自己却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真是不像话!害得全寨人跟着受害!”石满宜气愤地道:“我们要派人把他找回来,让他去找官军自首!”
“他现在出了事,哪能敢回来!”傅有德道。
“谁说我不敢,我石老黑这不来了!”石老黑接着傅有德的话,忽然出现在自家吊脚楼前。
“嘿,你可回来了!”石满宜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即敢劫牛,官军来了就不要躲!”
石老黑回道:“我不躲?难道让官军抓去砍头?”
“你躲了,咱们寨里人就要遭殃了!”傅有德道:“官军逼我们交出劫牛犯来,要不交出来,就要抓我们,你知道不!”
“那我也没法啊!”石老黑道:“我劫他们的牛是指望他们送钱来赎人的,谁知牛贩子报了案。官军会来这么多人!”
“事到如今,你看怎么办?依我之见,我劝你还是去自首为好!不然会给大家带来麻烦的。”石满宜道。
“我不去,你让我去送死?”
“你不去,官军同样会来抓你!”傅有德道:“此案没破,我估计他们不会罢休的。”
“他们不是把牛都牵回去了吗?牛贩子也救走了,难道还会来找麻烦?”老黑问。
“牛虽然牵回去了,但劫牛犯没抓到,他们怎肯干休?”
“他们敢再来抓人,我就和他们拚了!你们怕什么!”石老黑挥了挥手中的火枪道:“我早就想与官军拼一家伙!”
“嘿,这事我怕没那么简单!你一个人拼了命不要紧,我们全寨人只怕要跟着遭殃了。”傅有德道。
“官军是冲我来的,与寨里人无关。到时由我来对付他们好了!你们要是怕事的话就躲起来吧!”
“我们才不会躲哩,只怕你到时又溜了!”石老清老人道。
“我保证不会再躲,再躲是龟孙子。官军真来抓我,我与他们拼!”石老黑发誓道。
“也许官军不会来吧!”石满宜道:“按理说,牛贩子和牛都归还了,他们不应再来找麻烦,如果万一要来,咱们共同对付官军吧,只要咱苗民都齐心,官军就没办法征服!”
“对,咱们苗民要团结一心,共同对付官军,才能不被欺侮!”石老清也赞同道。
众人经过一阵谈论,大家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认为官府不一定会再来找麻烦,所以也都放松了警惕,石满宜带着一帮人很快又转回了上寨去。
世上的事,有许多都难以预料。苟补寨的人,做梦也没想到,官军对劫牛一案不仅没有干休,而且还会变本加厉地来疯狂惩办报复。
就在清军撤走的第二天下午,林大茂带兵回到了镇筸镇。总兵尹德禧和辰沅靖道王家宾正在急盼着他的消息。林大茂详细禀报了此次去办案的经过。在描述石满宜带人干预办案的情况后,他向两位上司郑重建议道:“苟补寨的苗民动辄以刀枪对抗,我看只有派大兵去围剿,才能将这些刁民的气焰打下去,不然,这个劫牛案的要犯就无法抓到。”
总兵尹德禧听罢禀报,立刻表态道:“苗民人多势众,他们胆敢鸣枪对抗,说明事态很严重。我看可出重兵去镇压!”
王家宾道:“出兵太多,恐激起苗民的反抗,酿成更大事端。”
尹德禧道:“不出重兵,此案难了。况且苗民反迹已现,倘若不及时剪除,等到其势增大,岂不更难扑剿?到时皇上和督抚大臣怪罪下来,你我怎能担当此责?”
王家宾想了想道:“此言有理!那就出重兵吧!我与你亲去苗寨扑剿,同时将此情速报督抚大人。”
彼此商议妥当,两人就以镇道名义,连夜写了两份报急公文,派人速向湖南巡抚浦霖和湖广总督舒常送了去。
第二天早上,尹德禧与王家宾统带着八百名备战兵,浩浩荡荡向苗区出征了。队伍当晚到达栗林汛,在此住了一晚。天刚蒙蒙亮,由栗林汛巡检李芝萼和牛贩子孙清带路,大队清兵便只向苟补寨扑去。二个多小时后,苟补寨遥遥在望。清兵队伍立刻分为三路,一路由总兵尹德禧指挥,包围了苟补上寨;一路由前营守备朱奎带领,包围了苟补中寨;另一路由王家宾指挥,包围了苟补下寨。这三个寨子彼此相隔只几百米,清军来袭击时,村里人家大都起床不久,寨子上空还飘着团团炊烟。
在苟补上寨,寨长石满宜的二儿石老根在寨子旁的坡坎上锄包谷草。突然间他抬头发觉大队清兵正气势汹汹地向上寨奔袭而来。便急忙扛起锄头向村里飞跑,一面跑一面喊:“官军来了,官军来了——快跑啊!”
听到喊声的苗民,顿时都惊慌失措,乱成一团。正和一家人准备吃早饭的石满宜,听到二儿的叫声,顺手抄起火枪就说:“快,跑到后山躲起来。”一家人匆忙就往屋外跑。刚出房门不远,只见清军已从侧面追了上来。
“站住,不许动!”几个清兵大叫着。
石满宜对准近前的清兵开了一火枪,一位清兵中弹倒了地。
“砰!砰!”大队清军立刻开枪进行扫射,十多个逃跑的苗民顿时中弹被毙。
石满宜的腿上不幸中了一枪,他没跑几步,就被蜂拥而上的清兵活捉了。总兵尹德禧这时走上前来,对石满宜看了看道:“把他押回去,好好审一下。”
接着,大队清军进寨到各家搜捕,约有七八十名苗民当即被抓捕,只有少量跑得快的苗民躲到了山林中去。石老根也侥幸跑出寨外。
石满宜的妻子龙氏和另外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全都被捉。
在苟补中寨,守备徐奎带领300名清军,没遇到什么抵抗就冲进了寨子。清军挨家挨户进行搜查,有五六十名苗民被当场抓获。其中石满观、龙老文两苗民拒捕逃跑,被清军用刀砍死。
在苟补下寨,辰永沅靖道王家宾亲带三百余名官兵,悄悄冲进寨后,逐家进行了搜捕。此时,石老黑与龙老九、龙观音等人在村东吊脚楼中进行了一番顽强抵抗,用火枪、弓箭射杀了七八名官兵。清军最后用火把点燃吊脚楼,熊熊大火迅速将这栋楼房烧成了灰烬。石老黑等六人在突围中全被清军杀死。
苟补下寨的其余寨民,除了少数跑到山上脱逃外,绝大部分都被清军抓捕活捉,寨长傅有德也被抓获了。
不一会,苟补寨三个寨子的寨民全都被集中押到了苟补下寨一块荒草坪中。
尹德禧和王家宾坐镇一间民房中,对被抓捕的苗民分别进行了一番审讯。
最先被提审的是石满宜。此时只见他跛着一只脚,踉跄地被押了进来。
“他就是上次抗拒鸣枪的石满宜。”中营游击林大茂向尹德禧和王家宾介绍道。
王家宾随即审问道:“石满宜,你知罪吗?”
“我没罪!”石满宜愤愤回答道。
“你还不知罪?说,前数日你为何聚众抗击官军办案?”
“那是因为你们蚊子咬菩萨——找错对象了。要乱捕杀我们苗民,我闻讯带人来讲理,并没有违法!”石满宜回道。
“哼,你还嘴硬!上次鸣枪抗拒,今日又开枪打死我一名官兵。此人为害甚烈,可拉出去当众绞杀示众!”尹德禧道。
“好,枪打出头鸟,首恶要先办。把他拉下去!”王家宾下令道。
两个剽悍清兵,立刻架住石满宜,将他拖至门外,然后用绳子套住他的颈部,接着将他吊上树去,活活将其绞死了。
总兵尹德禧这时又走出门来,吼叫着对草坪中的苗民说:“你们听着,石满宜抗拒官兵办案,聚众滋事,这就是他应得的下场!”
众苗民眼睁睁看着石满宜渐渐被吊死,一阵寒风吹过,尸体在粗壮的梧桐树上还兀自晃来晃去,死者眼睛凸出,舌头伸出嘴外,情形十分恐怖。众人看了,一个个都惊吓悲痛不已。
接着,王家宾和尹德禧继续审讯,将石满宜的儿子石老良、石老片以“济恶”罪宣布斩决,又将石老贵、龙老叟等二十多名苗民汉子以“同恶相济”的罪当场叛了斩决。
剩下还有百余苗民。尹德禧建议道:“我看这些苗民都悖逆不法,干脆全部处斩算了!”
王家宾道:“别急,咱们应呈报上司督抚批示下来,再处置为宜。”说罢,即写了一道公文,又派人星夜送往省巡抚处。
此时,在辰溪通往镇筸镇的官路上,有一乘八抬大轿在百余清兵护送下,正急匆匆地在赶路。这八抬大轿中,坐的官员是湖南巡抚浦霖,其职相当于现在一个省的一把手。前一日,浦霖在辰溪府视察时,已接到王家宾和尹德禧的禀文。当得知勾补寨劫牛事件的发生经过后,他怕事件扩大,酿成大患,便迅即给皇上写了一份《奏苟补寨滋事亲往督办折》,内中在叙述此次事件发生的过程后,接着称:“臣查苟补寨属万山之中,该苗等倚恃险阻,负固不服,临以重兵,自可立就拴擒。但苗性善疑,诚恐官兵一至,反致附近各寨互相惊疑,不可不加慎重。除飞札镇道便行晓谕,此次官兵只擒贼首究治,胁从各户概不株连,其余附近村寨,均属良苗,令其各安耕凿,不得稍有惊惧外,臣即于五月初四日带同臬司恩长星驰前往,相度机宜,慎重办理。如该苗等止因一时贪利抢夺,闻拿抗拒,并无结党煽诱情事,臣即将各首犯按名擒拿究治。所有胁诱苗众,概予省释,以示惩创,而资绥辑。倘另有勾结滋扰不法情事,我即会同提镇各臣,急为扑捕,以杜漫延。”
此奏折送走后,浦霖即从辰溪出发,急行两日,便飞快到了苟补寨外。总兵尹德禧和镇道王家宾得知浦巡抚到来,忙至寨外躬身迎候。
“浦大人,一路辛苦了!”
浦霖走下轿来,点了点头道:“案情办得如何?”
王家宾道:“回大人,有四十多名要犯已被斩决,另有逆苗一百三十余人已被就地关押,正候大人来处置。”
浦霖道:“杀的那些人都是首恶?”
“是呀!这些被处置的逆苗都有不法罪证!有二十多人是抗拒被捕打死的。”尹德禧抢着回答。
“被关押的苗民你们看怎么处置为好?”浦霖又问。
“我看不如铲草除根,全部斩决,以免留下后患。”尹德禧建议道。
“不可!不可!”浦霖断然回道:“苗民在湘黔边分布有数十万,你能斩尽杀绝?倘若处置不当,引发别寨的良苗惊疑滋事,这后果岂不严重了?所以对该寨普通苗民的处置要慎重!”
“是,大人所说极是!”王家宾立刻又道:“我就是怕事态闹得更大,所以请浦大人亲自来决案最好!”
几个人走边聊,慢慢走进了勾补下寨内。
3、密谋鸭堡寨
腊尔山下,距勾补寨约十多里的地方,另有一处数百户苗民集聚的大寨,因其地形似一只鸭爪,当地人称其名曰鸭堡寨。此寨临近后山边,有一株千年古稠木树,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稠木树附近,又有一个天然山洞,里面常年阴气不断,夏天人们常去纳凉,冬天便去取暖。有地理先生说这棵稠树已成精,在洞前若修屋,后人能出强人。寨中百户长吴老宝深信地理先生的话,不久在洞前修了一栋大木屋,两旁有吊脚楼和厢房,屋前用石板铺了平塔。吴老宝搬进不久,果然添丁进口,很快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便是后来在当地赫然有名的土守备吴拢登。
据说,吴拢登生下之时就哭啼不止,一连二三十天都皆如此。父母为此着急,请了一位算命先生来给这儿子算命。算命先生说这孩子犯了“天狗杀”(一种病症),须宰杀一只狗才能治好。其父母当即就按此吩咐杀了一狗。算命先生用针在孩子额头刺了七个眼,再用狗血涂抹针眼,那孩子果然就不哭了。
吴拢登长到四五岁时,有一次奶娘给他洗澡,只见澡盆里的孩子变成一圈盘着的大蛇,其蛇头昂着像狗头那么大,奶娘顿时惊吓不已。后来,吴拢登是“狗头龙身”的说话就暗里被人知道了。不过,当时奶娘并没对任何人讲,而这蛇头龙身此后也再没现身。吴拢登的父母对他一直很宠爱。七岁时,父母请了私塾先生来教他,老先生夸他读书聪明,将来定能成大人物。二十岁时,吴拢登的父亲去逝。此时,吴拢登不仅成了一家之主,而且承继父职,当了全寨的百户长。年青的吴拢登很有作为,他曾带领寨民到距大寨四里路的地方,打开了一处消水洞眼,将被淹没有数百亩的田土重新耕作,使这一带的寨民有了吃穿,这个地方变成了粮仓,而现在凤凰“禾库”的地名(意为禾的仓库)也就是由此而来哩!吴拢登的家业由此也越来越大,到他四十多岁的时候,家里已有一百多个男女家丁,在附近七八个寨子的寨民,都听命于他的指派。吴拢登爱维护苗人的利益,对于官府和汉族客民时有侵扰苗民土地等利益的行为常怀不满。且说苟补寨苗民被血腥镇压的那日下午,吴拢登正坐在院子里闲坐抽烟,忽见苟补寨石寨长的儿子石老根气喘喘地走了进来。
“吴寨长,大事不好了!”石老根见面就道。
“什么事,这么慌张!”
“清军把我们寨子包围了,他们见人就抓,就打,你快带人去帮帮忙吧!”
“啊,清军来了多少人?”吴拢登吃惊地问。
“有好几百人!我们苟补寨的三个寨子都被清军包围了。”
“清军来了这么多人,他们要干什么呀?”
“肯定是来报复的!前几日我们寨里出了个劫牛案子,清军借口办案,把许多无辜的人抓了起来,我爹带人与清军对抗,逼迫他们放了人,他们以此怀恨在心,这次派了更多的人来报复我们。”
“如果是这样,那此事就复杂了。”吴拢登皱了眉头道:“以我一个寨子的人去帮忙解救,恐怕无济于事。弄得不好,官军还会把矛头对准我们。”
“不管怎样,你要帮忙想想办法!”
“好吧,我派人找几个寨长来商量一下。”
吴拢登说罢,随即分别派人到永绥的黄瓜寨去请寨长石三保,到松桃的大寨去请寨长石柳邓。石三保、石柳邓与吴拢登都有表亲关系,平时往来比较密切。两人接到邀请,第二天上午就赶到了鸭堡寨吴拢登家里。
当日中午,吴拢登请石老根把情况给二人作了详细介绍。接着,三位寨长便就苟补寨之事进行了一番商议。吴拢登首先道:“昨日石老根来报信后,又有勾补寨脱逃的寨民到了我们鸭堡。据说清军这次出动了上千人,在苟补寨已斩决了几十人,还有一百多人被关押在苟补下寨,他们的生死情况不明,我们怎么去帮忙解救,请你们两位谈谈看法。”
石柳邓道:“清军乱杀无辜,与我们苗民不共戴天。咱们只有带领苗民去杀清军,才能救出苟补寨的人!”
石三保道:“清军在我们苗寨作恶很多,这笔账我们迟早要与他们清算。但现在发动苗民去打清军,一时来不及。我看咱们可去几人找清军谈一谈,请求他们把关押的那一百多人释放。”
“如果清军不肯答应怎么办?”
“不答应,我们也只有慢慢计谋,要等时机成熟了,才能揭竿而起啊!”
“对,三保的话很有道理!”吴拢登道:“我们苗家有俗话讲:大喊大闹,莽汉草包;不声不气,自有妙计。现在贸然带苗民去攻打清军,是很冒险的事。如果不准备充分,那只会吃大亏!毕竟官兵的势力很强大;暂时我们只有忍一忍。”
“好吧,我赞成去找清军商谈。”石柳邓又道:“会斗斗智,不会斗斗力。咱们派几个代表去吧,最好是我们三人一同去。”
“行!这办法可以。咱们三人就作代表,去找清军的头儿求情,且看他们如何答复,那时再作计较。”吴拢登道。
于是,三人从鸭堡寨出发,当日下午赶到了苟补下寨。站哨的哨兵喝问道:“干什么的?”
“我是鸭堡寨的寨长吴拢登,这两位一个是大塘汛大寨寨长,一个是雅酉汛黄瓜寨寨长,我们特来求见领兵大人!”
哨兵道:“请稍候,我去禀报。”说罢,转身跑进了寨内。
过一会,哨兵出来示意道:“请跟我来!”遂带三人到了总兵营内,只见省巡抚浦霖和尹德禧、王家宾等官员都威风凛凛的坐在那里。
三人进门参见礼毕,吴拢登即道:“浦大人,听说官兵将苟补寨的寨民全都抓捕关押了,我们苗民都很惊疑。不知这些寨民犯了什么罪?”
浦霖道:“苟补寨的苗民悖逆不法,同恶相济,罪行确凿,官兵不得不将他们全部抓捕。”
石柳邓道:“苗家有言:竹子分上节下节,事情分清红皂白。苟补寨那么多的男女老少,有些还是小孩,我相信他们当中只是一小部分人触犯了大人威严,并不是都犯了大清律例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尹德禧道:“你们有所不知,苟补寨的苗民相互串通,先是抢劫路人财物,继而强留人质,勒索钱财。这次劫牛五只,把牛贩子还绑押了几天。官军来办案,又遭苟补寨数百苗民围攻,这里的寨民几乎家家都参与了违法对抗,官兵岂能将他们轻饶?”
石三保道:“劫牛之事,系石老黑等少数几人所为,并非全寨人参与。现在石老黑、石满宜等人都死了,其余苗民实属无辜连累,我们请求巡抚大人网开一面,将他们尽快释放!”
浦霖稍作沉吟回道:“此案非同一般,这些寨民哪些是主犯,哪些是从犯,目前还在审讯,最后处置结果各有不同,对此官府自会秉公相处,你们尽可放心。”
吴拢登又道:“现在这么多寨民被关押,他们没吃没喝,时间久了,饿也要饿死呀!”
王家宾这时回道:“他们的吃喝没问题,不会饿死,我们每天都供给了吃食。”
石柳邓救民心切,抢道:“皇恩浩荡,我等请求大人能尽快将他们释放,几位大人请开恩吧!”
溥霖又道:“此事我们已禀报朝廷,皇上的圣旨还未下哩!等到圣旨一到,就会有处置结果。这就是我对此案的答复。你等良苗应安守本份,不得滋扰抗法。”
三人一听,此事还要候皇上圣旨批复,知道再求情亦无用,只得告辞回了寨去。
浦霖的回复倒是真话。他确实在等待皇上的谕旨。自从湘黔苗寨劫牛案发后,浦霖在奏折中称:“四月二十四日,据游击林大茂秉称,经百户、寨长查明,苟补寨苗民石满宜、石隆后、石老黑、龙老九、龙观音通同为匪,该苗等竟敢高踞山梁,呐喊放枪,虽未伤人,以此不服拘拿,逞凶抗拒,非借兵威,难以就擒。随派镇标左营游击冯配,右营游击增德,前营守备徐奎带领战兵八百名,该镇亲身统领,会同道厅于四月二十七日起程,前往勾补寨办理……”乾隆接到奏折后在喻旨中批道:“镇筸所属各寨苗人,安居向化已久,与编民无异,何以有此等抢夺勒赎、负隅顽抗之事?——著将此案起事缘由,该地方官何以并不查禁禀报,有无废弛违匿,一并秉公查明,据实复奏,并核其功过,酌量办理。”
浦霖从皇上的批示中看出,乾隆对此案的的发生原因显然有所怀疑,苗民石满宜、石老黑等只不过“高踞山梁,呐喊放枪,”并无偷窃劫牛的真凭实据,而派兵去“搜捕”遭到抗拒,这其实是很合情理的事。所以皇上才要他“秉公查明,据实复奏”,但乾隆对浦霖的奏折虽然批了上述数句,而在末尾处又批了一句“所办甚是!”正是这句“所办甚是”的喻旨,使浦霖觉得有了从严处置苗民的依据。因为皇上都觉得“所办甚是”。他既放开胆量对苗民进行了一番惩办。结果,皇上谕旨送到不久,浦霖既亲自办理,将关押的苗民又斩决了数人,寨长傅有德等被判坐狱服刑。同时以缘坐罪将寨中数十名男女解部送给功臣之家为奴;以“谋叛未行”罪,将另外数十名苗民夫妇,遣送到新疆伊犁,给种地兵丁为奴。而苟补寨所有的“逆苗”房屋,全都一把火焚毁,田产则全部没收入了官。
苟补寨的劫牛案子,至此以全寨人遭株连而结束。侥幸出逃的石老根从此也不敢再回寨去,为了避难,他悄然去了秀山青龙屯。而吴拢登、石柳邓、石三保等人获知消息,不久在鸭堡寨又聚会商议了一番。石柳邓气愤地道:“官兵如此残暴无情,杀了我们这么多同胞,咱们应马上起义,为苟补寨的苗民复仇!”吴拢登道:“现在起义为时过早,官兵刚平息劫牛案,对苗寨肯定早有防范。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会疯狂镇压扑剿。所以我们暂时不宜盲动。”
石三保亦赞成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暂且忍下这口气,以后看机会再定吧!”
石柳邓见二人说得有理,也不再坚持已见。最后三位寨长一致取得共识,决心要等待适当时机时再聚众起事。(节选自李康学著《烽火南长城》,民族出版社出版)
文图:被羊欺负的狼
月满中秋时,群山皆有情。在这团圆思亲的日子,我和龙兄避开游人如织的景区,而选择近郊仙岩驮山而行。
车泊下沈线星光村基督教堂旁,择右侧立有李山寨古道碑文标志的台阶拾级而上。由于驮山岭古道和李山寨古道我曾从各个方向穿越过,今天特意是来探索把驮山和李山及花台各古村落遗存的红色足迹与古军事关隘遗址串连起来,另辟蹊径走出一个环线。
约行片刻,选择竹溪生态墓地前方岔路口左行,经过下面这个三官爷庙的洞门,跨溪桥过通山公路前往大岭、横坑方向。一路上树木遮荫,极大地减轻了行程的劳累。脚下落叶沙沙,道旁泉水叮咚,古道平坦曲折,可恨两旁坟墓密集,大煞风景而惋惜。
过第一段公路选择左行,行200米左右,右转接上古道,接着过第二段公路,在公路对面下行前往横坑旌阳殿。站在垭口,极目远眺,东面罗凤平原高楼耸立,车辆川流不息,远处大罗山脉清晰可见,西面层峦叠嶂青山如黛,好似一幅山水油画,美哉!
在横坑旌阳殿,我们遭遇两条面目狰狞凶煞般的恶狗,不管你如何驱赶,它始终对你不停地咆哮,一副决一死战的态势,甚是恼人,只好择殿东侧岔路右上行匆匆撒离。在此特意提醒大家,如果徒步此线路,最好结伴而行,随身携带棍棒之类防身器械,以防恶犬伤人。
离开横坑旌阳殿,古道平缓抬升,过白鸡路,不久即到驮山东爿风门公园健身点,左行上至青林寨门。入寨门可见一座庙宇,里面香烟绕绕,红烛摇曳。在庙宇东侧,抬头可见高耸的青灵寨纪念碑。
青灵寨,也称乌蜂寨。1928年1月,中共浙江省委特派员郑馨来瑞,贯彻中央“八、七”会议精神,积极准备武装斗争。同年3月5日,中共浙江省委常委会通过会议决案指示瑞安:“从杀戳豪绅地主的红色恐怖以至于武装的游击战争,并扩大游击战争的区域,以达暴动之路”。于是,陈卓如变卖祖业土地和家产,秘密购买枪支弹药,于4月间,在党组织的领导下,致力筹建农民武装队伍,创建了以陈卓如为队长,李振声负责政治工作,人员多达50余人的瑞安第一支农民赤卫队一驮山农民赤卫队。
队伍成立后,青灵寨是这支红色队伍作为主要军事训练和日常工作重要场所,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
拜别青灵寨,在竖碑东侧石墙外择野道下,走简易公路至驮山登山基地新建房屋。如果不嫌弃走回头路而减少行程,建议参观青灵寨后原路返到东爿东风公园健身点,右行下至驮山登山基地即可。
过驮山登山基地房屋不远处,右转接上古道前往驮山东爿村,过人声鼎沸的驮山农家乐门前,至鲜明标志粉红色房屋的陈卓如故居。
这段古道穿梭于古村之间,道旁有断壁残垣,破旧的门台楼阁,唯有那光滑幽黑的石板路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历史过往。
故居正堂立有陈卓如烈士的半身铜像,四周墙面有关于他的生平介绍和革命事迹历程,铜像上方有入党誓词,右下方有临摹伟人题字,是难得的一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离开陈卓如故居,我们选择西行,登古道过驮山西爿村前往李山寨遗址。这段行程上古道基本保持原状,除个别路口被简易公路截断外,路迹清晰可认。
有些路段大茅挡道,我们只好拿出随身所带开路剪进行清理,并在主要交接路口挂上温州古道红丝带,于他人出入便利。
在驮山西爿村,发现一座取名与众不同的宝筏禅寺。所谓“宝筏”的解释佛教语是比喻引导众生渡过苦海到达彼岸的佛法理念,这不是与驮山革命先烈的初心与使命有异曲同工之意?
通过李山寨古城墙遗址右行前往李山寨,只见李山寨东寨门有不锈钢铁门把守,拨开铁销,右拐入内,见寨王殿刚经修缮而焕然一新,四周城墙也有护栏加固,殿后寨门同样也安装了铁门。
据《瑞安市志》记载,宋宣和二年(1120),瑞安知县王公济为拒方腊义军,令境内筑关隘四处,并在全县征4万乡兵分守。其中李山寨位于仙岩境内,三面悬崖峭壁,仅有东面与李山村相通,整个山寨居高临下,地势极其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其余三处分别位于瓯海瑞安交界处,分别是内桐岭分水城关隘,现已废圮,仅剩城墙基脚和乱石;瞿溪石岩屋分水城关隘,虽然历经沧桑和战争破坏,基本还保持完整;崎云山白山岭关隘也只剩一间由乱石堆砌的破旧凉亭。
都说前往李山寨的道路只有通过李山村东进的唯一一条,据笔者亲身实践和了解,其实不然,前几年笔者曾经从陶山桐浦梧岙村雾岭寺上山,在李山寨西北侧山脊线成功穿越到李山寨。另在李山古城墙遗址西出口有条下行古道标注通向陶山潘岱,多年前曾向李山村老者打听是否可行,得到的回答是草大难行几近荒废,所以未曾尝试,关于这条古道走向是和驮山岭古道潘岱段相连还是和梧岙上行山脊线相连不得而知,有待日后择机去试走一趟。
观罢李山古寨,回程择简易公路下行至李山古村门前,右侧一棵据说有600余年的山村风水树—朴树,枝繁叶茂刚劲挺拔地竖立在村口,像威武的将军忠诚守候着曾经赖以生存的土地,默默的护佑着搬离故土而迀居山下的主人。左侧有一块正面刻有李山古邨字样,背面刻有重修李山古道碑记行文的石碑,不远处还有一座新建仿古石亭一思乡亭。
择通山公路左侧新建游步道下行,在公路交叉口左侧,赫然见一洞拱形老城门,左右有联:“门望白云大罗山、庙坐崎龙花潭地”,横批“花潭圣境”。上面塑有双龙戏味图案,再上方是八卦并点缀祥云,八卦图两边各有一个花瓶,虽然历经风吹日晒,依然是那么的祥和喜庆,充分体现了当年工匠的精湛手艺。
城门前一对青石狮子翘首坐立,似乎在等候着曾经的主人,来探访旧日故居和祖穴,记住乡愁,把根留住。这地方就是花台(花潭)古村,曾经也是原瑞安县林坑乡的行政中心,虽然是弹丸之地,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以前有自己的供销社和砖瓦厂及手工作坊,基本物资能保证自产自销。
告别花台古村,沿通山公路左侧游步道,穿过几个公路岔口直到起点,全程大约12公里,历时5小时许,圆满完成这次环线探索之路。
从这次探索之行来看,驮山岭古道还算比较原始完整的,虽然有个别路段被公路截断并长有杂草,但行走没有问题,一些茅草旺盛的地方已给予清理并挂有丝带,循迹即可。李山寨古道几近荒废,由新建游步道替代之,下行均顺通山公路左侧游步道即可到星光村李山寨古道石碑起点。
李山寨古道朴树前方山梁下行花台古村原古道被公路截断未曾给予连接,甚惜!这次未涉足,但猜测尚存可行,因为我几年前走过。如果有尝试去走这环线,可参考我的轨迹并给予改良,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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