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2-21 17:30:52来源:法律常识
1964年9月中旬的一天,一座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个形容干枯的男人,这个男人叫黄茂才,今天是他出狱的日子。
他的妻子杨淑琼早已经在监狱门外等候多时,可能是在里面的见不得光的日子太久了,外面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睛。慢慢适应之后,他仰望着天空,心里可能在想:重见天日真好。
但是他的心情,也是沉重的。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下子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事情来,着急地迈开脚步。妻子看他那么着急地走,也只好快速地跟在后面。
黄茂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一件蓝色毛衣。这件蓝色毛衣不是普通的毛衣,这是他民国时期曾经在渣滓洞当看守员时,当时江姐江竹筠和曾紫霞等共产党员专门为他织的毛衣,代表着江竹筠和曾紫霞等共产党员对他的认可,也代表他是一名共产党人。
回到家后,他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到处都翻得乱七八糟,妻子非常纳闷,什么东西让他魔怔一般地如此费心寻找。
黄茂才转过身问他的妻子,说:
“我的那件蓝色毛衣哪里去了?”
妻子一头雾水,不知道说什么好。黄茂才猜到妻子不能知道,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知道,这件毛衣对我来说非常重要,那是江姐给我织的毛衣啊!当时,我在渣滓洞工作中的时候,关押的共产党员们给我织的毛衣,参与织毛衣的人,除了曾紫霞一个人幸存之外,剩下的人都被国民党杀害了。这是死去的烈士们给我留下的唯一的纪念啊!”
说着说着,黄茂才就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所有的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这个黄茂才和江竹筠是什么关系?黄茂才做了什么,江姐和战友们会给他织毛衣?
黄茂才,1925年出生在四川自贡荣县,家里上下几代都是农民,而黄茂才上到初中就辍学了,黄茂才父亲的去世,使他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1945年,国民政府在全县到处抓年轻人去做壮丁,母亲可不想让黄茂才被抓去,战争还没有结束,他可不能上战场,离了他,这个家可没法活了。
他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把黄茂才送到一个叫刘仲威的地主家干活,刘仲威不仅仅是一个地主,还是川康绥靖公署第二处特务通讯队负责人,于是母亲想求他给儿子谋个差事。
黄茂才有初中的文凭,为人也比较忠诚老实,还写一手好字,刘仲威看他还有可用之处,留下了他,让他抄写一些文书之类的工作。
1946年,因为工作中表现不错,被调进公署第二处,由刘推荐成为一名准尉缮写。
第二年,川康绥靖公署被撤销,黄茂才等20多人被调到西南最大的特务机关工作,1948年5月,黄茂才被调去渣滓洞任职看守员,渣滓洞曾经是一个煤窑,后来被美国人看中,合作建了一座集中营,用来关押政治犯。
黄茂才来到渣滓洞的大门口,门口戒备森严,想要进入渣滓洞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之后才能放入。
渣滓洞三面环山,前面是一条大水沟,黄茂才穿过一片树林后,来到了关押犯人的牢房。远远望去,看到这里的牢房有2层楼,一楼有16间牢房,前面还有一个院子。面积并不大,走近一些再看,每个房间大概能容纳10多个人,牢房没有窗户,黑暗阴冷。
这里四下都有拿着枪巡逻的士兵,封闭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到处弥漫着阴森和恐怖的气息。
黄茂才去见了管理组长徐贵林和这里的所长李磊,上班第一天,两位上司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所长李磊对他训话说:“这里关押的都是共产党政治要犯,不要和他们随便说话,更不能让他们之间随便说话,而且放风时间也不能太长……”面相凶狠的所长跟他交代着工作。
黄茂才不敢有太多的想法,认真地听所长的安排,唯恐听错某一个细节。
一转眼,黄茂才在渣滓洞工作已经一个多月,1948年6月的一天,监狱里突然被押进来一群犯人,大概有十多个,其中有一男一女,黄茂才对他们印象深刻。
之后得知,这个女的叫曾紫霞,是四川内江白马庙人,距离他的老家很近,跟他算是半个老乡了,在监狱里能遇见一个老乡,那也是一种特殊的缘分吧,他感觉轻松亲切,所以对她格外照顾。
有一天,黄茂才趁其他特务离开之后,悄悄地来到关押曾紫霞所在的屋子门口,和她聊起了天,明明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用目光扫到了曾紫霞,并示意她靠近,小声对她说:“我是四川荣县人,和内江挨着的,我们可算是老乡了呢!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曾紫霞有点蒙,突然来个“老乡”监狱看守员,而且流露出对自己的照顾“情谊”,让她有点不敢相信,此时曾紫霞并没有对他完全信任。
但是在监狱里能跟看守员混熟,也不是一件坏事儿,如果能够发展成自己人,为大家做事的话,那将是极好的事情!
曾紫霞表现地非常感激,她决定想试探一下这个黄茂才是否是个可靠的人,她托黄茂才给她办了一件很小的事儿,没想到他说办就办,毫不含糊。
就这样,黄茂才取得了曾紫霞的信任,俩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曾紫霞也开始对黄茂才进行开导工作,感化他,让他多做善事,办好事,黄茂才的觉悟提高很快,久而久之,为监狱里被关押的人提供了很多方便。
黄茂才经过曾紫霞的影响,逐渐对这帮革命人士改变了想法,这些日子和这些人接触下来,他发现这些共产党人并不像所长所说的那么恶劣,他们有知识,有文化,正直、温暖、积极、乐观,他们怎么会被抓进来呢?
因此,黄茂才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动摇,对这里的“犯人”产生了同情。
10天之后,监狱里又抓进来一批人,有一位女子身穿一身蓝色的旗袍,短发齐肩,个子虽不高,但是浑身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后来他得知这位女人叫江竹筠,她是四川自贡人,又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老乡,所以他非常的好奇,这个老乡到底有什么“重罪”?
江竹筠被押进所在监室后,趁着特务们离开,黄茂才来到近前,帮助打扫卫生,和她聊了起来,起先,江竹筠为有这样的“老乡”感到耻辱,我们的家乡怎么会有这样的特务!
她没有理会黄茂才,但黄茂才又殷勤地帮她打来了水。
一天天过去,可能是黄茂才的真诚动摇了她,心里觉得这个“看守员”黄茂才真的与敌人有点不一样,江竹筠认为他心地并不坏,本性是比较善良的。
不久,江竹筠就被提审,审问结束后,江竹筠是被抬出来的,浑身血肉模糊。在审讯室内,她顽强不屈,无论敌人用了什么方法对待她,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黄茂才看着这样刚强的老乡,不忍直视,愈发同情她。
江竹筠被审问之后,转到楼下的囚室,和曾紫霞关在一起。因为两人都是共产党人,共同的信仰,使两个人紧密联系在一起,曾紫霞对江竹筠说了一些关于黄茂才的事情。
听曾紫霞这么一说,江竹筠对黄茂才的态度更加坚定了,两人决定对他继续进行教育转化。
在一次放风的时间,曾紫霞、江竹筠和黄茂才聊起了天,她们有意无意地说起了国民政府的腐败,欺压百姓,民不聊生,黄茂才也感同身受,他自己就是因为躲避国民党抓壮丁而到这里来的。
其实黄茂才早就看不惯国民政府的所作所为,他发现,共产党人才是真正为人民着想,帮助人民翻身做主人,这使他更加坚定为共产党做事的决心。
监狱里的“犯人”近来数量激增,江竹筠和曾紫霞等共产党人觉得这事儿有一些蹊跷,后来知道是中共重庆市委书记和副书记投敌叛变,包括自己被抓,也跟他们有很大的关系。
她们知道此事非常重大,为了防止更多的共产党人被抓进来,大家商量后决定,一定要将这个消息送到外面去,经过慎重地考虑后,决定由黄茂才将这个消息送出去。
为了能够将消息顺利安全地送出,同时保证黄茂才的安全,江姐决定减少自己和黄茂才的交谈,由曾紫霞单线和黄茂才联系。
黄茂才接受到任务后,丝毫没有犹豫,他利用自己休息的时间,不慌不忙地走出渣滓洞的大门口,顺利地通过了各种关卡的检查。
出了渣滓洞之后,黄茂才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直奔城里,辗转多处,终于找到了地方,此时已经是中午了。
他按照曾紫霞的嘱咐,来到中山一路协和里的一个住处。
他敲了敲门,随着“咯吱”一声门响,门里露出一个女子的脸,看黄茂才一身国民党军服,她瞬间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军人。
黄茂才问:“请问,这里有一个叫况淑华的人吗?我找她有急事儿……”
女子谨慎回答说:“她不在,你有什么事儿吗?”
黄茂才紧接着说明自己是曾紫霞派来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其实这位女子就是况淑华,正是曾紫霞让他要找的人,只不过当时黄茂才并不知情。
况淑华笑着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交给她的。”
黄茂才回到渣滓洞监狱后,向曾紫霞汇报了一下情况,得知这个女人就是况淑华,才放下了心。
在传递情报的同时,黄茂才会偷偷地给共产党人带进一些报纸,让他们传阅观看,了解人民解放军的最新战况,给他们带去了信心和希望。
黄茂才冒着生命危险为狱中党组织传递情报,曾紫霞向江姐建议让他作为情报联络员,继续为组织传递有用的信息。江姐和狱中其他几个骨干党员商量后,认为黄茂才是一个信得过的人,经得起考验。最后决定,任命他为渣滓洞狱中党组织和外界联系的秘密联络员。
狱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找他传递情报,到1948年年底,黄茂才为狱中的难友们传递了至少30多封信。
后来,鉴于黄茂才太过积极,出于对黄茂才身份的保护,防止他暴露身份,狱中党组织决定未经过允许,不得随意让黄茂才传递消息。
黄茂才不但为狱中党组织冒死传递信息,还帮助他们在狱中开展联欢庆祝活动。
“千树万树梨花开,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1949年的春节,在这个全国热闹的日子里,黄茂才带来了这样一个令人激动人心的消息,给狱中的人们带去了光明!
这个好消息就是辽沈战役和淮海战役相继取得胜利,这意味着全国就要解放了,蒋家王朝即将崩溃。
越是到了这样的节骨眼,重庆的军统特务越是疯狂镇压杀害狱中的革命人士,狱中有的同志慢慢地产生消极的情绪。
江姐作为狱中共产党人的核心人物,为同志们的状态担忧起来,她想一方面庆祝人民解放军战场上的节节胜利,另一方面也能鼓舞狱中同志的士气,决定组织大家在狱中搞一次联欢活动。
黄茂才得知这个消息后也非常高兴。他告诉曾紫霞和江姐他们说,大年三十那一天,所长李磊和徐贵林白天就会回家,狱中也有很多老资格的看守员也会离开,就剩下看守的班长和普通士兵。
作为狱中的少尉军衔看守员,所长副所长他们又不在,黄茂才就是监狱的“第一”执行官,士兵们也不敢不听他的安排。
命令他们把所有的牢房门打开,黄茂才偷偷地告诉江姐,你们现在可以放心地庆祝了,我给你们在门口放哨。
在黄茂才的安排下,狱中党组织进行了一次最有意义的联欢活动。据后来公开的资料显示,联欢会的内容是 “女犯”杨汉秀带头领唱歌曲《解放区的天》,她领头一唱,狱中其他人也跟着唱了起来,歌声激昂,响彻、回荡在监狱中,充满了激动人心的力量。
不料,就在这时,监狱里的一个特务提前返回,正好撞到这一幕,他大吃一惊,向黄茂才质问几句,但黄茂才不承认,那个特务也拿他没办法。
第二天,所长李磊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找来黄茂才大声骂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活了是不是?居然让犯人在监狱搞联欢活动,还唱禁歌……如果不是看你平日表现不错,对党国忠诚,我立刻枪毙了你……”
黄茂才不敢出声,只能听任所长骂他。
这件事之后,所长李磊对他失去了信任,也对他有了疑心。但由于看守人员不足,也没赶走他。
黄茂才为了重新被“上司”重用,平日积极表现,不时也在李磊面前大声训斥犯人。
1949年8月,全国解放的脚步越来越近,狱中看似平静,实则充满杀机,江姐他们意识到,敌人很快就要对他们进行镇压了,所以,越狱的准备便迫在眉睫,黄茂才将会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江姐和曾紫霞决定给黄茂才留下一份有意义的东西,组织狱中女同志一起为黄茂才织一件毛衣,表达党组织的一番心意。黄茂才得知江姐等人的心意后,心生暖流,激动不已。遂按照她们的叮嘱,买回了针和线交给她们,狱中女同志你一针我一针,大概一周的时间,这件毛衣就织好了。
江姐利用放风时间,将这件毛衣郑重其事地交给了黄茂才,他内心难掩激动,江姐笑着提醒他,不要让其他特务看出来,要控制、管理好自己的情绪。黄茂才这才将这件毛衣放到一个箱子里珍藏起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每当想到江姐对他说是“自己人”,他都非常受鼓舞,打心眼里佩服江姐和曾紫霞他们,视她们为老师,为自己心目中的女英雄。
曾紫霞在男友刘国治家人的积极救援下,被释放了。这让黄茂才看到了希望,他认为其他的难友也能有机会被救出去。
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又被打消了,他发现最近所长李磊经常往重庆市区跑,而且来渣滓洞检查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狱中的党组织越狱的难度,越来越大了,黄茂才抓住一丝机会就打听上面的消息,随时报告给江姐他们,给他们争取时间。
1949年8月27日的下午,黄茂才正常巡视中,江姐示意他进到牢房,黄茂才意识到江姐有重要的事情。
黄茂才观察周围没有其他人,小心谨慎地进到江姐的牢房,江姐从衣服里掏出一封信,非常认真地说:“小黄,我写了一封信,希望你能帮我把信交给我的表弟谭竹安,这是我写给我儿子的信。”
黄茂才早就知道江姐有一个儿子,而且刚刚出生不久,他心想:这封信有可能是江姐的绝笔信,无论如何他一定得把它送到她的亲人手里。
江姐的表弟谭竹安就职于重庆中山公园的培才小学,黄茂才经过一番询问,找到谭竹安,他说明自己的来意,谭竹安核实身份后,相信黄茂才是江姐派来的。
谭竹安看到姐姐送来的信,非常沉痛。信中的内容最多的还是牵挂自己的小儿子,看完信后,谭竹安泪流满面,托黄茂才给姐姐转达,请她放心,她的孩子,自己一定会负责到底。
列位已经看出来了,黄茂才传递的这封信,便是鼎鼎有名的江姐的《示儿信》。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北平宣布成立,重庆的国民党慌乱了,开始遣返不可靠的看守,此时,恰逢黄茂才家中的母亲生病,他不得不回老家去照顾生病的母亲。
一个多月过去了,黄茂才再次返回到渣滓洞时,发现这里气氛诡异,而且江姐已经不在这里了,后来得知,就在前几天,国民党疯狂迫害共产党人,已经处死了两批共产党人,江姐也在被处死之列,黄茂才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痛苦难捱,悔恨不已。
更糟糕的是,黄茂才也收到被遣返的通知,他不能继续留在渣滓洞为剩下的狱中难友做事了,他感到非常难过。
江姐牺牲之后,黄茂才和狱中的胡其芬继续联系,告诉了胡其芬他被遣返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后,胡其芬决定最后拜托他送一封信。
胡其芬这封信的内容主要有两件事,一是敦促外面的组织尽快营救狱中的难友,二是给黄茂才安排工作。
黄茂才迫不及待地将这封信送到况淑华那里,党组织立刻计划派人想办法营救渣滓洞的难友们,但还是没来得及实施,11月27日,敌人对渣滓洞的革命志士进行了疯狂屠杀,后被称为“11.27大屠杀”。
大屠杀之后,黄茂才的结果怎么样了呢?
大屠杀的时候,黄茂才当时在回老家的途中,而他身上一直带着那件蓝色毛衣,他知道那凝聚了江姐等人对他的信任。
解放后,党组织曾派人寻找过黄茂才,但是他早已经不在重庆,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1951年,黄茂才在家乡一所民办的小学当了任课老师,有一天,黄茂才正在为孩子们上课,突然冲进来几个人,将他带走,扭送到了公安局。
审讯时,说黄茂才参与了“11.27大屠杀”,是“杀害”江姐的主犯,而且“欺骗”了政府等等,罪行简直罄竹难书,让他抛掉幻想、尽快认罪。
黄茂才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那些事,但又空口无凭,没有人相信他,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承认,抓获他的这件大事,还被登上了报纸。
此时的黄茂才已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于是便蒙冤入狱,法院本来是判其死刑,后征求意见,发现黄茂才没有什么民愤,遂改判无期。后在劳动改造中,表现积极争取到了减刑,1964年9月,黄茂才被准许提前释放,出现了本文最初那一幕。
黄茂才被释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那件蓝色毛衣,因为时间过去太长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它,成了黄茂才的遗憾。
两年之后,运动迭起,黄茂才一家人又都跟着他开始遭殃,连番的折磨,使得黄茂才好几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看着年幼的孩子们,这才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国家出台了平反冤假错案的政策,他鼓起了勇气,决定奔走一下,为自己平反,他多次提交了平反的申请资料,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1981年,黄茂才收到一封信,它来自重庆烈士陵园纪念馆。信中提到他在解放前,在渣滓洞做看守员时,帮助狱中难友传递情报、成为秘密联络员的事情,黄茂才大喜过望,看到了平反的希望,于是他连忙来到了重庆烈士陵园纪念馆。
纪念馆的馆长卢光特亲切地招待了他,向他了解了所有的事情经过,黄茂才在讲述的过程中多次忍不住留下了泪水,蒙冤受屈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获得了组织的肯定。
黄茂才从馆长那里得知,如果想要真正被平反,必须找到能够证实自己身份的健在的人,而且还告诉他一个关键信息——曾紫霞现在就在成都中医药大学工作,让他去那里找她。
黄茂才来到了成都中医药大学,找到曾紫霞,曾紫霞一上来并没有认出这位昔日的秘密联络员,等到黄茂才开了口,才恍然惊觉,抱住他失声痛哭。听到黄茂才这么多年遭受到的冤屈,决心为他讨回公道。
最后,曾紫霞写了一份详细的经过,而且还联系其他大屠杀中幸存人士一起,联名为黄茂才写证明材料,这些材料被送到相关部门核实。
1982年4月,黄茂才迎来了期待已久的一天——被宣告无罪。当他拿到这个无罪判决书时,他向天空放声大喊,这么多年的冤屈,总算一朝洗清!
同年5月,黄茂才被增补为荣县政协委员,他的生活得到妥善的安置,为他补发部分工资,每个月还补给30元的生活补贴。
2011年7月7日,黄茂才来到了江姐故居,抬头看到了那张黑白照片上江姐的笑容。忍不住潸然泪下:
“江姐,我来看您来啦,我永远也忘不了你对我的教育之恩!”
“假如时光可以重来,我依旧会尊重您,爱护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