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1-10 10:15:07来源:法律常识
一九三八年五月二十日,日军从安徽蚌埠起飞十八架飞机轰炸驻马店。上午十一时许,空袭警报骤然响起,市民们纷纷躲避。敌机根据地面上日伪汉奸信号弹的指引,十八架飞机列为六个小队,依次向商业繁华区洋街(今中山街)、北大街(今新华街)、长寿街、自由街、菜市街俯冲、扫射、投弹,轮番四次。
瞬时,喧闹的驻马店火光迸发,大地颤动,弹片、血肉、瓦石、草木横飞,烟雾弥漫,遮天蔽日。机枪的扫射声,炸弹的爆炸声,飞机的尖叫声,无数伤者的哀嚎声,千百人呼儿唤女、哭爹叫妈的哭喊声,混搅在一起,令人心胆欲裂!驻马店市区沉沦在亘古无有的毁灭性的大灾难中。
日军飞机倾卸完所载炸弹,向东飞去。市区烈焰熊熊,浓烟滚滚,成为一片火海。从西南寨门至北大街、菜市街南段,除洋街仅剩一间倾斜欲倒的小楼外,其余房屋荡然无存。与洋街毗邻的自由街、长寿街全部变成废墟,化为焦土。
街上尸体累累,残肢遍地,成为血的河流。洋街南头,一处就有残缺不全的尸体一百多具。驻马店最大的胡永茂金号,三间楼房被炸飞,其家人和佣人近二十口,仅找到胡永茂之妻的一只手臂。
菜市街南头的菜场上,尸体也有一百多具。一位农村前来投亲的姑娘也未幸免,头上的大辫子飞悬在危墙上。西刘庄一棵大橡树,因枝叶繁茂,有百余人聚在树下躲飞机,连同大树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
西刘庄一防空洞震塌,一家九口全被砸死;长寿街江志清老先生的老母与邻居等十人同躲在屋前一简易的地洞里,房屋炸毁,地洞震塌,全被悶死;为躲飞机,溺于寨河中就近百人,仅回民就从寨河里捞出三十多具亲人的尸体。
残垣断壁上,树干上,进贴着块块死者的血肉。树枝上悬挂着死者的残臂及缕缕沾满血污的衣衫。压在砖堆瓦砾下的死者,炸飞的死者,散挺在街、巷上的死者,难以数计。无人认领的尸体用十余辆牛车拉出草草掩埋,竞拉了日余。据事后粗略估计,这次轰炸,炸死无辜居民一千五百余人,毁房屋三千余间。
五月二十二日中午十二时许,驻马店人民还沉浸在无限的仇恨和悲痛之中,日军又从安徽蚌埠飞来小八架飞机轰炸驻马店。敌机侵入市空时,汉奸的信号弹又升向了人烟稠密的段庄上空。随即队队敌机又向段庄施展他们的淫威。
一串串子弹撒向段庄!一颗颗炸弹在段庄掀起冲天烟柱!段庄淹没在浓烟火海之中。年仅十九岁、刚嫁到段庄不久的王扔,同邻居一百多人钻进村里一个防空洞隐蔽,防空洞被炸塌,无一人生还;在土石横飞中,房屋全部化为灰烬,段庄转眼间被夷为平地;没有跑出的人,全部被炸飞。一个近千人的大庄,存活者仅有三、四百人。
时过半年,十二月十五日十二时五十八分,四架日军的飞机又飞临满目疮痍的驻马店上空。敌机分为两队,沿着驻马店仅乘下的一条通往火车站的三民街(现解放路),在近三百米的街道上,卸下了剩余的十余颗炸弹,便扬长而去。
车站前的小广场落弹四、五枚,二十余人的尸体散布在弹坑的周围,断腿折臂者在四处呻吟。三民街弹坑相连,炸毁房屋四、五十间,炸死炸伤居民三十余人。
经过这几次轰炸后,驻马店的富翁商贾携款远逃,小商小贩迁居四乡,无家可归者,只好投亲靠友,远徙他乡。市内人口骤战,三万余人的城市,仅剩下一片废墟。
一九四--年一月底,春节来临,但驻马店一反过去那种欢庆佳节的气氛,因市民已闻南北两方日本侵略军的隆隆炮声。人们仓促之际裹上过年的窝窝头、吃剩下的杂面饺子,逃往乡下。未来得及逃避的,便麇集于车站、南大院、韩庄三处天主教堂。大年初二,日本侵略军的铁蹄便践踏了驻马店。
老街西街有一个以卖豆芽为生的黄窝,当日本侵略军将侵占驻马店的时候,领着妻子儿女躲进南大院天主教堂,七十一岁的老娘却死死不愿离去,定要守着这个破烂不堪的草棚。二月初的一日上午,四、五个日兵撞进了黄窝的家,发现了蜷曲在床的老妪,便象疯狗一样,扑上前去,撕烂了老人紧裹的破被,扯下难以蔽体的夹衣……,老人被侮辱后,因气带病,不久便含恨死去。
这年五月下旬的一天中午,日本侵略军从老街驻地开出一辆卡车前往王楼“打掳”,少数群众没有疏散躲藏。在村口,日本侵略军把王文仲、王景明抓住,强行搜身。这时又发现躲在西南地里的孙玉厚(小名孙毛)。
孙玉厚当时二十六、七岁,家中只有一位老母。日本侵略军把孙玉厚抓来后,剥去了他的上衣,前后敲打检查了一番,二话没说就绑起来带走。孙玉厚的母亲听说绑走了相依为命的儿子,哭天号地,悲痛欲绝,见者莫不凄然泪下。
王文仲见况便邀集了七、八个人到日军驻地去保孙玉厚。他们见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军官,王文仲就在地下写了“孙玉厚是个大好人”一行字。这个军官看后,敲敲仍在绑着的孙玉厚那健壮的胸脯,冷笑了两声,摇摇手走了。
第二天一早,王文仲又邀集了几个人再次找日军交涉,谁知刚走近他们的驻地,就看见孙玉厚绑在树桩上已被当活靶练刺杀捅死了。孙玉厚健壮的胸脯上布满了刀孔,鲜血还在从刀孔处滴滴流下,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孙玉厚的母亲悲伤过度,含恨离开人世。
一九四四年六月,农人翘首所望的麦收季节来到了,但四野农田却一失往年那抢收、抢种的热气腾腾的场面。有一个名叫王会的上蔡人,年近四十,在烧盆店租地糊口。一日早上七、八点钟,正在河坡为东家放牛的王会,看见几个日军从开来的“黑乌龟”里钻出来,便撵跑了牛,躲进临进的一孔破窑洞。
这孔窑洞已躲进了老街的安宏灿等六人。王会因受风寒咳嗽不已,被发现。三个日军杀气腾腾地走过来,把躲在窑洞的七个人全叫出来,令他们举起双手,并挨个搜查。当搜查王会时,见他腰里束了一条拾来的旧皮带,身穿一条用槐豆角子染成的黄绿色的粗布破裤。
这三个鬼子在一起嘀咕了几句,只听见毛猴子的,就把王会拉到离窑洞十余米远的河坡,走在后面的一个鬼子刷地抽出东洋马刀,刀光一闪,王会的头颅已滚了二、三米远,热血喷射一丈多高。
日军类似这样的罪行,当时在全国很多地方都在上演,惨绝人寰的出生行径,绝世罕见。日军给中国人民留下的创伤,永远无法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