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区刑事辩护律师网站(聚光灯下的罗翔:我们与法的距离)

时间:2023-05-10 02:02:23来源:法律常识

天桥区刑事辩护律师网站(聚光灯下的罗翔:我们与法的距离)

2020年3月9日正式入驻B站至今,罗翔的粉丝数已突破600万。凭借幽默风趣的讲课风格,罗翔在年轻人中迅速走红。 (资料图/图)

信科宇偶尔还会想起当年师门开读书会的日子。大家的书都是光光的,最多有些勾划,而老师罗翔的书三面都贴满了的便利贴,“有一本贴得花花绿绿的,应该是翻过很多次。”

那时他们常会在校园找间小教室,信科宇第一次参加,读的是约翰·穆勒的《功利主义》,而他在本科阶段看得最多的是《盗墓笔记》和《鬼吹灯》。他形容自己“像是坐在人群里会说话的猴子”。“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是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罗翔注意到了他的窘迫,对他说:“没关系,你就给大家分享一下,这本书哪里写得好。”

几年后,罗翔在网上另类走红,凭借幽默风趣的讲课风格,在亚文化圈和年轻人中吸引了无数拥趸。

2020年3月9日正式入驻B站至今,罗翔的粉丝数已突破600万。无数弹幕区的留言证明了他的破圈:“医学生报到”“中文系学生报到”“水利工程系学生打卡”“小学生来了”……雪花一样的弹幕填满了整个屏幕。

在二十多年的好友、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林民看来,罗翔是网红和大学教授的“中间点”,也是在这个时代向公众另类普法的方式。

林民觉得罗翔身上最可爱的一面,是他性格里的愤怒和激情。“他是典型的湖南人性格,有很强烈的部分。在这个意义上他很单纯,不像到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那种油腻或者中庸。这些十几二十来岁的学生,会在这个已经头发稀薄的中年男人身上看到,他既有所谓名大学教授的学养,还有年轻人的激情。”

罗翔曾在随笔集《圆圈正义》中写道:“在现实中,我们用任何仪器都无法画出一个真正完美的圆,但‘圆’这个概念本身是客观存在的。如果把‘圆’看成一种关于正义的隐喻,那么每一个画‘圈’的决定都是一种与正义有关的追求。”

“在B站学刑法”

4月6日晚上10点,李伊拉上客厅的窗帘,打开投影仪,在沙发上开始她近期最为重要的“学习”——听罗翔的司法考试培训视频。她已经听到第16讲——“紧急避险”。投影仪的光射出,“厚大法考”蓝色的背景板被拉长,身穿西装的罗翔出现在雪白的墙壁上。

他正讲到“邓玉娇案”,用来阐释何为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邓玉娇是一名修脚女工,2009年5月,在湖北巴东县某镇“雄风宾馆梦幻城”工作时,遇到来寻欢作乐的邓贵大等三名国家工作人员。“那邓贵大看到邓玉娇长得年轻貌美,便要胡来。他把邓玉娇按倒在沙发上,邓玉娇说,‘我不是干这个的,我是修脚女工’。邓贵大说,‘你装什么装,老子有的是钱’。据说是拿着钱往邓玉娇头上砸过去,你说多坏,拿钱砸人”,说完这句,罗翔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为什么不砸我呢?”——30秒的片段宛如说相声。李伊情不自禁拿手机录下来,发给了一位湖南籍朋友,“你们弗兰人”。

“80后”李伊是郑州大学考古系的一名讲师。这位热爱郭德纲的年轻女士现在有了一个新爱好——“在B站学刑法”。这台投影仪是学生寄放在家中的,以往用来追剧或看电影,比如日本推理悬疑片《古畑任三郎》,如今却用来学刑法。她手拿笔记本,每听到新的知识点,就按下暂停键,用黑色和红色的中性笔记笔记。方方正正的楷体字已经写满了18页。空白的扉页上,则记下了一句语录:“用良知去驾驭我们之所学,而不要因所学蒙蔽我们的良知——罗翔”。

此前,李伊对法学原本有极深的偏见,唯一的知识储备来自研究生阶段看的美剧《傲骨贤妻》。

3月2日,她的学生张逸将B站上一段名为《为什么有些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案件最终轻判或不被惩罚》的内容转给李伊。这则2月13日上传的视频,是罗翔有关“现代社会为什么需要刑法”的一段经典论述,被许多网友称为“入坑作”“梦开始的地方”,目前已累计超过173万次观看,1.1万弹幕。

张逸告诉南方周末,自己算是“最早捧罗的一批非法考学生”。他通常会在吃饭或失眠时打开罗翔的视频。但失眠观看往往产生反作用——春节时第一次在B站刷到罗翔,当晚不眠不休看到深夜。

李伊则下单了罗翔签名版的随笔集《圆圈正义》,并四处向别人推荐罗翔的刑法课程,称“(郭德纲 田亮)×刑法学=罗翔”。

一名经济系学生在接到南方周末的采访邀约后,表示“鉴于我非常喜欢罗翔,喜欢的程度你可能无法想象”,决定把自己的感受写成一篇文章,并要求记者根据文章内容提问,第二天便发来一篇洋洋洒洒的千字长文。

对于意外走红的原因,罗翔坦言没有仔细想过,但他认为这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民众本身对正义是有期待的,对法律知识也是想了解的。这样一个特殊时期,给了我一个这样的剧本,我只是配合演好剧本。说不定马上就会过气,马上就会昙花一现,这都很正常。”

法大“隐士”

今年43岁的罗翔是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刑法学研究所所长。作为1990年代的中国大学生,罗翔接受过正统的法学学院体系培养:他先后在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中国政法大学攻读法学本科和研究生,并在北京大学取得法学博士学位,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杜克大学担任访问学者。

如今从事刑事辩护律师工作的信科宇,是中国政法大学2016级毕业的研究生,也是罗翔的学生。他告诉南方周末,在社会上取得广泛关注之前,罗翔在政法大学本就是“明星教师”。2008年以来,罗翔入选过法大历届“最受本科生欢迎的十位教师”,2018年入选法大首届“研究生心目中的优秀导师”。

许多人都会提到罗翔在政法大学校园里课堂的火爆:他给大二学生开放《刑法总则》《刑法分则》两门课程,选课时往往一座难求。礼拜二晚上6:30-9:10的课,“我们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就要去借小板凳,把它放在阶梯教室里面,然后贴上条,写上‘占座’。完了之后,6点不到就去上课。”信科宇说,最夸张的时候,“连窗台上都贴满了条,很多人站着听”。

薛光明是信科宇的师姐,她在一篇文章里回忆,北京炎热的夏天,罗翔在“空间极其有限的讲台上”,“迈着他一米九(身高的)大长腿”。同法考培训视频里西装革履的装束不同,在薛光明的记忆里,他总是穿Polo衫,或者简单的衬衫。有时在校园里远远看见罗翔和其他老师,他背着手,有一点驼背,“可能在思考或者谈论一些问题”。

那时他俩常坐在讲台前面,离罗翔最近的位置,“经常会有眼神交流”。他们已经很难回忆起课堂上讲的具体知识。但罗翔有时提问,会微低下头,眼镜滑落到鼻梁下方,目光从镜框上透出,“同学们,请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同他在B站视频里经常露出的表情一样。

有时听他讲故事,薛光明会觉得不仅是几个字表述出来的那么简单,因为它们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当他提到一些“变态但搞笑的案例”,比如经典的“粪坑案”,台下哄堂大笑,罗翔便会很无奈。

罗翔告诉南方周末,他的大部分案例都来自最高法每年的《案例汇编》和报刊杂志的社会新闻,“哄堂大笑之后,也要体会故事背后沉甸甸的现实。”

他每年都会重提曾经的典型冤案,比如聂树斌案,“还有一些在大家看来不是很严重的犯罪,他就会说,大家知道这个案子判了多少年吗?死刑立即执行。然后露出一个很遗憾的表情。”学期课程结束,许多同学手拿《刑法一本通》,排队请罗翔签名。他会签下那句著名的“做法治之光”。给薛光明写的是,“爱是永不止息”。

第二学期选课时,信科宇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惜拿我课表上所有其他课程,去跟同学换一节罗翔老师的刑法课”。初试通过后,信科宇堵在教室门口,罗翔没有直接答应,只说“好好准备复试”。复试结束后,罗翔给信科宇回复了一则很长的邮件,以自己“手里的资源不太好”为由婉拒,最后一句话的大意是:“我不是很适合做导师,请你慎重考虑。”

信科宇坦言,和在学生中受到的欢迎不同,那时罗翔在学院内部并不起眼。他当时还只是副教授,不是博导,大多数时间都在读书。

信科宇原以为自己已经被拒绝了,一位师姐却告诉他,“其实罗老师在收学生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会收到这种短信。”他再次写邮件表达自己的决心,便正式成为了罗翔的研究生。

师门常在法大附近的小馆子聚餐。8点多钟,罗翔便要离开。后来信科宇知道,罗翔一般晚上9点多休息,早上五六点就起来看书了。

临近毕业时,罗翔将信科宇5万字的研究生论文初稿删了一半,并把其中的标点符号和脚注错误一一改了。“他不会骂你,就是默默地给你改了。最多在最后注一句,一定要注意标准引用,不要写错别字。”一位研究生毕业在北京找工作,罗翔推荐她去了一家著名律所。后来询问近况时,她总说挺好的。她觉得万一干得不好,或者过得不开心,罗翔是会自责的那种人。“因为是他推荐我来的,他会下意识觉得有他的原因。”

2020年4月,安徽阜阳一名机关单位工作人员正在观看劳动法律知识讲座直播。 (视觉中国/图)

走出书斋

2017年以前,罗翔还不愿意走到聚光灯下。“我就觉得在学校里静静生活,在书斋里畅游,就可以了。”罗翔对南方周末说,“在政法大学教好这些学生,因为他们是中国法治建设的中坚力量。”

他已经多年不讲司法考试,一位法考培训机构的朋友请他出山,给的理由很动人:每年参加法考培训的几十万名学生中,很多是二三本学生,他们也需要接受优质的法律教育。“这部分群体可能更是中国法治建设的核心力量。这让我觉得这个工作是有意义的。”

林民告诉南方周末,法学院老师出来讲司法考试培训,最初多是出于生计考虑。作为有20年教龄的正教授,林民的月薪是1万3,“在学校还算高了”。罗翔对此表示认同,但也认为有些东西在功利之上:“人一定会为自己的行动寻找一个正当化的根据,不可避免会寻找其中最神圣最崇高的部分。”

“在这个过程中,除了个体的功利目的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法制教育和法制宣传。”林民告诉南方周末。他们在政法大学里教出的最聪明的学生,最后未必会从事法律工作。“这些愿意花几千,甚至上万块钱来培训的人,他确实就是奔着当律师和法官来的。你如果能在考试之外,在他们的脑子和心里种下一些对的东西,作为法学老师,你的价值就会通过这样一种看似功利的方式,得到很大的扩张。”

每年7-8月的暑假,司法考试培训老师会在成都、南京等几乎所有省会城市到处飞。林民回忆:“它是一个很大的市场,在一个地方一般讲2-3天课,从早上8点到晚上5点,讲完课马上去坐飞机,赶往下一站城市。”

他和罗翔偶尔会在陌生的城市碰面,晚上一起喝酒。罗翔有时会苦闷,不乏挫败感——许多学生抱着功利的考试目的而来——“这节课考几个知识点,考哪些怎么考,最好把答案告诉我。”

多位参加过法考培训的学生则告诉南方周末,考试辅导资料能有一米多高,有十几门课需要在短期内消化背诵。很少有人会选择听罗翔的课,“因为他其他东西讲得太多了”。

“但同样有数量不少的学生,是带着对法学的求知欲和对法律职业的认同而来。假如你可以影响到30%的人,而这些人是奔着律师法官这个岗位去的,这就叫意义价值。抛除商业运作和个体的生计目的,这是对转型时代的中国法治的贡献。”林民对南方周末说。

这些年和基层公检法机关打交道时,林民遇见过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会站出来说:“我是你的学生,听过你的课。”

西北地区一位公安局警察参加过法考培训,和罗翔、林民一直保持联系。他专门到北京找两人聊天,提到以前逢年过节,碰见老百姓用毛驴车拉一车土豆,会随便找个法律理由罚款。“但他说,听了这个课之后,就会去反思,一个人掌握权力时,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去处置。”

“法考郭德纲”

“曝光于聚光灯下,太容易放纵自己的虚荣了,而且这东西很虚无缥缈。”罗翔告诉南方周末,真正的成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去战胜它而不是回避。“不是说你退到深山老林,拒绝虚荣,你就不虚荣,因为稍有诱惑你还是会虚荣的。”

那时,朋友对他说:“你拥有表达的才华,这些才能不能浪费。”这句话促使他开始积极在公众号和报刊杂志发表文章,就“天一案”“天津气枪老太太案”等社会热点事件进行法律解读。“因为表达的才华既属于你,又不完全属于你;是训练得来的,又不完全是训练来的。”罗翔对南方周末说。

张逸觉得罗翔最大的魅力是,他能用普通人都能听懂的话,来讲述刑法问题,“而不是干巴巴的法条”。在李伊看来,“有一些话,别人说出来可能不好笑,但是他说出来就分外好笑。”

罗翔的一位研究生在工作后发现,很多律所都有自己的推广策略——让律师在抖音上就社会问题进行解读。罗翔的优势是如此明显,很多律师坐在镜头面前,就已经眼神失去焦点,然后不停地看稿,“罗老师就会随意很多”。

除了罗翔的人格魅力和表达天分,林民认为被广受追捧的“郭德纲式”幽默感,也是法考老师适应培训的一种策略——商业机构通常会把学生拉到昌平等城市郊区,找个偏远度假村封闭学习两个月,“就跟新东方一样”。学生上课从早到晚,接受填鸭式教学,“你如果没有那种‘提神’的东西,上课很枯燥乏味,那个机制很快就会把你淘汰掉。”

包括罗翔本人在内的多名法律界人士都认为,他的课程之所以好听,能吸引到众多网友,也来自刑法本身的魅力。性犯罪和暴力犯罪是刑法研究中重要的领域,它们带来言说的张力和刺激。“法学院里稍微会讲课一点的老师,刑法课都讲得很精彩。”一名法学专业硕士毕业生对南方周末说。

罗翔走红后,研究法理学的林民把视频找来一看,发现他把自己那部分也讲了。“因为刑法是在所有法律关系中,最能展现公权力和私权力关系的一个。它的落脚点是善恶,这涉及道德的问题,也是哲学甚至宗教的问题。他能够把刑法活色生香的一面讲出来,又能往刑法哲学去延伸。”

读研究生时,林民跟罗翔并不熟,对他的印象就是爱喝酒。2000年初,几位法学博士毕业后,在北京留校的青年学者,会定期在一起开读书会。现在偶尔朋友们聚在一起,在谈到一些社会问题时,喝过酒的罗翔依然语词激烈,甚至会拍桌子。

罗翔曾写道:当年报考博士,自己的专业课和面试都是第一名。学校教务却通知,当年政策有变,一个导师只能带一个学生,那个名额已经给保送生了。后来导师亲自写了封信给校领导,他才如愿被录取。

在老家湖南耒阳,罗翔很多中学时代关系好的同班同学,还在底层当工人,为生计奔波。“你就会知道,人生的很多成就,都是一些机遇,并不完全属于自己。”罗翔对南方周末说。

理性思考与狐狸式的智慧

在林民看来,罗翔在B站的走红,一方面是由于适应了年轻人的知识期待,“因为他讲的还是很‘重’的东西,不是很‘轻’的东西”;另一方面,也离不开商业机构一开始的助推。

曾有法考培训机构提出为林民打造“人设”,但他拒绝了。在这一点上,他佩服罗翔表达的勇气——“这个时代需要出现这样一个人,在某种意义上讲,资本又需要塑造这么一个人,而他又是符合这样一种气质的。但是他在这个平台上,能把他做的事情扩张开来。其实他做的事情,许多法学院的老师也在做,只是没有这样一个平台让它放大无数倍。所以他是一个网红和大学教授的中间点。”

这些年的法律工作中,薛光明常常体会到法律与普通人的距离。“法律可能让人觉得很生涩,离生活比较远。但是罗老师能做到让你觉得法律跟生活是非常贴近的。他自己本身很懂,所以可以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讲出来。”

信科宇读书时,罗翔常给他们讲到那个“下跪老人”的故事,用来思考法律人对于普通民众的意义。罗翔在《圆圈正义》中也记录了这个故事,那是他2004年所写的。在人行天桥上,他曾遇见过一个貌似乞丐的老妇人,已经准备好要用几个钢镚打发,不料老人开口却是询问某区的司法援助中心怎么走。

罗翔对南方周末回忆,那时候尽管还没有智能手机,但通过114就可以查到。“我说了后,老太太就下跪了,这就很惊悚了。她问了好多人,都没人搭理她。我后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打车带她去。”一路上罗翔没告诉她,其实自己就是学法律的。到了法律援助中心门口,老太太居然说:小伙子,你别跟我去了。“我就很羞愧,她怕给你惹上麻烦。”

罗翔的走红,也引发了外界对“法学娱乐化”的担忧。为了避免被曲解和误读,他现在录东西都会尽量长一点。罗翔承认,这个时代的通病是浅薄,而浅薄的标志就是庸俗化、娱乐化、漫画化。“但既然这是一个趋势,你就要选择以一种艺术性的方法来逆潮流而动,要把更加原汁原味的东西给大家摆出来,这是人类所有严肃的思考。”

“我自己的思想体系,就是一种理性思考。但大部分人都喜欢简单话语的世界,非黑即白的思考。大部分人都喜欢做刺猬,很难去容忍这种狐狸式的智慧。”

在《圆圈正义》中,罗翔曾写道:“从事文字写作要把自己看成一支铅笔。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为何写作。”

而这支能写作的铅笔,也可以视为一种表达的才能——它既属于自己,也不完全属于自己。罗翔告诉南方周末:“对于铅笔而言,最重要的是笔芯,你要保守你的心。其次,铅笔的笔迹是可以被擦去的,所以你说的东西很有可能会是错的,你要接受你的有限性。最后,铅笔是会用尽的,有一天你的使命完成了,平淡地接受,就可以了。”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林民、李伊、张逸为化名)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付子洋

随便看看
本类推荐
本类排行
热门标签

劳动者 交通事故 北京征地拆迁律师事务所前十名 用人单位 劳动合同 债务人 协议 房屋 土地 自诉 案件 补偿费 债务 当事人 打官司 公司 律师 离婚协议书 债权人 刑事案件 北京十大刑事律师事务所排名搜狐 找律师可靠吗 交通 合同 甲方 律师办理建设工程法律业务操作指引二 最低工资标准 北京十大房产纠纷律师事务所排名 北京房产纠纷最好的律师事务所 律师自己打官司是不是不用找律师 鉴定 车祸 债权 补助费 工资 财产 程序 人民法院 北京房产纠纷律师事务所排名前十名 伤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