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事刑事律师,企业合规建设中,律师的角色与作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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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企业比作一列高速运行的列车，那么合规工作就是在非运行时段对列车进行的日常检修、保养与维护工作；如果把企业比作我们每个个人，合规工作就类似我们定期到医院进行的体检，帮助我们及时识别身体中的健康隐患甚至大病前兆；如果把企业比作园艺工人养护的常青藤，那么合规工作就是为常青藤除草、修枝剪叶、施肥的养护工作。总之，开展合规工作对于企业的健康发展是必要的，并将深刻影响着企业的长远发展。毫不夸张地说，合规工作是企业腾飞的助推器。

合规业务在我国尚处于发展初期，合规的发展需要律师、会计师、审计师、司法机关、专家学者等的专业支持，以期引导企业从长远发展的角度认识到合规管理的意义、引发企业建立合规体系的内在要求、指引企业建立或完善合规体系并将合规体系切实落地，以发挥合规管理对企业发展的积极效用。

今年4月，最高检会同全国工商联官宣“涉案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在全国检察机关全面推开”。5月23日，《中小企业合规管理体系有效性评价》团体标准公布。值此契机，本文从律师在合规中的角色入手，谈谈企业合规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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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在合规中可能的角色

根据合规在我国的发展现状分析，律师在合规中可能的角色主要为企业中的事前合规顾问、事中合规顾问、企业涉罪后的辩护人以及企业涉案后作为第三方的独立合规监管人。

其中，企业的事前合规顾问是在企业未存在违规行为或违规行为轻微尚未达到遭受行政处罚或刑事责任追究的标准时，作为企业常年法律顾问工作的补充或升级，向企业提供经营管理中合规风险识别、风险管理的法律服务。具体指律师协助企业及时建立合规体系、监督合规体系运行的有效性、发现合规风险漏洞并及时完善合规体系，此处的合规体系侧重刑事合规体系与行政监管合规体系。

企业的事中合规顾问是在企业已经出现违规行为且需面临相应的制裁或处罚时，律师为企业提供合规整改的法律服务，以期减轻可能面临的制裁或处罚等。

比如，在湖南建工集团合规案中，律师在该企业被世界银行认定为存在5个重要违规行为后，在附解除条件的取消资格的制裁期间，帮助该企业建立了合规管理体系，最终使得该企业被世界银行解除了相关制裁。

又如，在我国检察机关推行的涉罪企业附条件不起诉制度中，律师在附条件不起诉的考察期间，协助企业进行合规整改，以期检察机关对涉罪企业作出不起诉决定。

企业涉罪后的辩护人，是刑事律师最传统的辩护业务，向司法机关提供涉罪企业无罪或罪轻的证据、为涉罪企业发表辩护意见等。鉴于企业涉案后的辩护人与企业事中合规顾问不存在利益冲突，所以企业涉案后的辩护人可以由企业事中合规顾问兼任。

企业涉罪后，律师作为第三方的独立合规监管人的职责，是由检察机关主导，在认罪认罚案件中刑事合规整改监督与考察环节，参与合规整改监督、考察、验收等工作。现阶段检察机关推行的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工作围绕合规不批捕或合规不起诉展开。在“附条件”不起诉模式中，律师作为第三方的独立合规监管人，在检察机关设立的考察期内督促企业建立刑事合规并就刑事合规的建设情况进行督查，在考察期满后对企业建立刑事合规是否达标进行评估，为检察机关是否对涉罪企业作出不起诉决定提供专业参考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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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在合规工作中的作为

做好合规工作不仅要求律师深谙刑事、行政法律法规、科学的调查方法等，而且要求律师熟悉商事法律法规、关注企业所在行业的发展趋势与相关政策、理解企业管理运行模式、企业内在的合规需求、企业为合规管理所能负担的成本等。这样才可能为企业搭建适合它自身发展需求的合规体系且不超出企业自身经济承受能力。

专业的律师团队对刑事合规业务的开展具有显著的必要性。因为企业内部法务往往侧重民商事业务，缺乏丰富的调查经验，且在开展内部调查时往往遇到人情等客观的阻力等；而专业的合规律师团队，不仅要有熟悉企业经营管理的商事律师，而且一定要有擅长刑事业务或刑民交叉业务的律师，以运用风险识别的敏锐度、刑事业务的实质化思维、高度的独立性来及时发现风险，从而帮助企业建立并运行有效的合规体系。

鉴于合规工作对律师的能力、素质等都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又因为合规工作系体系化建设，需要不断地对体系的有效性进行评估与判断，所以合规工作一定需要律师团队化开展才可能使得企业获得实效。

以律师在合规中可能的角色及定位为基础，下文拟分析律师在合规工作中的具体作为。

1. 企业的事前合规顾问

鉴于目前合规主要在国企、大型民营企业中开展，广大的中小型企业对合规概念尚处于模糊状态，未能意识到合规建设的必要性与紧迫性，也缺乏开展合规建设的动力，律师作为活跃在企业中的法治力量，要积极向广大企业普及合规管理理念、引导企业合规管理。对于中小企业合规推进，可喜的是，2022年5月23日，《中小企业合规管理体系有效性评价》团体标准（以下简称“《标准》”）已经中国中小企业协会批准正式发布。该《标准》为我国中小企业合规管理体系的评价方法、评价流程、评价指标等提供了全面、细致的规范标准。律师可以成为向中小企业普及该《标准》的重要力量。

同时，律师可以考虑将常年法律顾问服务从侧重民商事法律服务转化为民商事法律服务附以框架化的事先合规顾问服务，让企业有机会体验到合规管理的效用，从而引发企业专项的合规管理服务需求。

律师在担任事前合规顾问时主要提供合规咨询、合规尽职调查、协助企业开展内部调查、构建或完善合规体系等法律服务。

在担任企业的事前合规顾问中，律师要理解企业所处的行业、了解企业内在需求，根据行业特点与企业运营的合规高风险领域、高风险岗位设计合规风险排查方案，以查漏补缺的方式为企业完善合规管理体系，对可能已经存在刑事风险的事项或岗位进行整改，对刑事风险高发的事项或岗位进行风险预防管理。若企业原有管理体系存在潜在的、较大的系统性合规风险，则需为企业重新架构合规管理体系。

如果企业已经存在违规行为，但违规行为的社会危害程度尚未达到刑事责任追究或遭受行政处罚的标准，则需针对企业的违规行为开展专项合规刑事风险梳理，使得企业能认识到风险、有效管控风险、厘清企业责任与员工责任的边界，避免因再次违规而遭受未来可能需要面临的行政处罚或刑事责任追究。

2. 企业的事中合规顾问

作为企业的事中合规顾问，律师对企业合规整改的效果直接影响到企业是否可以被撤销制裁或是否可以获得司法机关或行政机关宽缓的刑事处罚或行政处罚。因此，事中合规顾问较事前合规顾问相比，更要注重合规体系整改的有效性并力争整改效果可以达到被撤销制裁或被宽缓处罚的标准。同时，鉴于此处的整改是附加期限的，所以开展相应的律师工作要突出计划性，落实每个时间节点的工作任务与预计达到的成效，并建立自我评估机制。

故，事中的合规顾问工作需要有针对性、有效性、时效性。

在我国检察机关推行的涉罪企业附条件不起诉制度中，事中的合规顾问与作为第三方的合规监管人有本质上的不同。如果把涉罪企业比作“运动员”，那么事中的合规顾问类似“教练员”，通过整改以期企业提升合规管理水平至“裁判员”的达标评估标准；而第三方的合规监管人被检察机关聘请、与检察机关一同对被考察企业进行合规整改监督与考核，其作用更类似于“裁判员”的职责，与检察机关一同评估企业合规整改后是否“达标”。

律师作为企业事中的合规顾问，还需要防范执业风险。不允许指使或诱导企业销毁之前违法的相关证据，不允许诱导企业员工或相关证人作出虚假陈述或提供虚假证言等。

3. 企业涉案后的辩护人

鉴于律师作为企业涉案后的辩护人属于传统的刑事辩护业务，律师要根据事实和法律，提出涉罪企业无罪、罪轻或者减轻、免除其刑事责任的材料和意见，维护涉罪企业的诉讼权利和其他合法权益。律师在其中的作为此处不做赘述。

4. 企业涉案后，律师作为第三方的合规监管人

律师作为合规监管人，系第三方监督评估组织成员。作为第三方的合规监管人，律师首先要做到立场独立、判断独立，以保证其考察判断的科学性与中立性；其次，要阶段性地监督涉罪企业合规体系的建立及执行；再次，结合考察内容，律师要针对企业刑事合规建设出具阶段性书面报告呈交至检察机关；最终，在考察期满，律师要对企业刑事合规体系建设是否达标作出结论性的判断，制作合规考察书面报告供第三方机制管委会和人民检察院审查。

需要注意的是，第三方的合规监管人制度在我国尚处于探索阶段，关于其角色划分、参与人员类型、利益冲突解决等问题尚未明确，需结合试点工作的开展、在积累更多经验的基础上逐步规范。

比如，深圳市宝安区人民检察院、宝安区司法局试行的“独立监控人”仅限于律师，而福建省泉州市洛江区人民检察院创设的“合规监督员”不仅包含了律师，而且涵盖会计师、税务师等专业人员。

总论与展望

如果高铁列车只注重跑了多少公里、运送了多少旅客、实现了多少营业收入，而忽视每一天在夜深人静、列车入库后的检修、保养与维护，列车安全运行的目标就无法实现，微小的安全隐患就有可能酿成大的悲剧；如果我们个人只注重工作和赚钱，而忽视例行的体检、适当的身体锻炼与心理健康的维护，那么个体很可能在劳累多年后面临疾病的困扰或陷入身心疾病的漩涡；如果在种植了常青藤后，不能及时为它除草、剪枝、修叶和杀虫，常青藤极有可能在被放养后变成枯藤，徒留悲伤。

这就如同经营与管理企业，如果企业的管理者一味注重眼前短期的经济效益，而忽视能够为企业安全、合法生产经营保驾护航的合规管理，那么一旦企业或员工或第三方出现违规行为，则企业难免会陷入被行政调查甚至刑事侦查的困境，法律责任的承担也再所难免。

建立并实施行之有效的合规管理体系，每家企业都势在必行。律师，无论是担任企业的事前合规顾问或是事中合规顾问、企业涉罪后的辩护人再或是企业涉罪后作为第三方的合规监管人，必定在合规建设大潮中发挥着无法取代的重要作用。参与企业合规建设，助力更多的企业实现腾飞的梦想，对于律师而言，是使命更是责任。只有练好内功、整合律师行业资源、深刻理解客户需求，团队化的律师才可能以合规运行助企业行稳、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