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风险律师,越来越多律师不打刑事案件

上次去九江办案，与当地律师交流，谈到我以刑事辩护为主，当地一些律师认为他们很难如此，民商事案件才是他们的主要业务。当问到我是如何解决“刑事案件吃不饱”问题时，我回答说“走出去才能吃得饱”，毕竟惠州与九江都是二三线城市，要走专业化道路不能只靠本地案源。这就引出了一个话题，为什么绝大部分律师不喜欢做刑事案件？

1、门槛高

刑事辩护门槛高，民商事案件即使是法律工作者甚至律师助理都可以办理甚至赚得盆满钵满，但刑事案件却只能是律师才能办理。法律工作者固然可以通过变通的方式获得代理资格，但远没有律师办理那么顺畅，毕竟律师办理刑事案件的权利是法律直接授予的，而不是其他代理人那样还需要征得办案机关同意。我的拍档市律师协会刑事法律专业委员会主任王永平律师，还多次在各种场合明确，不赞同执业不满3年的年青律师单独办理刑事案件，须知刑事辩护面对的是组织性专业性极强的公检法部门，年青律师单独办理刑事案件难以帮到他人。我可以把一些民商事案件交给徒弟或其他年青律师出庭，但刑事案件还是必须自己“操刀”，这也是对他人生命尊严与人身自由权利的敬畏。

2、风险大

刑事辩护风险大，许多律师一不小心就因为违规而被行政处罚或行业惩戒，还有不少律师因为妨碍作证而锒铛入狱。这些年总有律师被追究刑事责任的报道，绝大部分都是在办理刑事案件过程中触犯刑律。律师办理刑事案件，在一些法治环境欠佳的地区，很容易被基层办案机关理解为“阻碍办案”，这次广州律师周筱赟在盘锦的遭遇可见一斑。我们2012年前办理过刑事案件的律师都有公安机关“旁听”会见的经历懂得如何规范询问，但此后会见“不监听”的律师就许多人不注意询问方法而被追究刑事责任。南昌熊昕律师就在办理强奸案中被提讯的警察举报说他妨碍作证而被追究刑事责任，甚至被羁押449天。

3、收益少

一些人看到某些知名律师一个刑事案件收费上百万甚至上千万，就以为刑事辩护律师收费高，其实绝大部分刑事辩护案件收费都不高，甚至办理刑事案件的“大咖”收费也远不是办理民商事案件的“大咖”可比。我办理的那些涉恶金额数千万甚至N个亿的案件，如果是民商事案件按照10%甚至5%收费都是巨大的数字，但办理刑事案件你能收多少费用都是有限定的，何况家属支付能力远不如民商事纠纷当事人的支付能力。曾有上海律师因为平时收费数万这次突然收费数百万，被江西某地警察视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转移财产，这也说明即使是一线城市律师的刑事案件代理，费用也并不高。

4、身心累

刑事辩护律师经常要奔走于看守所与办案机关之间，这些年各地看守所“会见难”已经是普遍性难题。我去深圳会见经常早晨赶过去还要避开上班高峰期，这些年有了网上预约还好一点，以前是看守所门口顶着烈日排队，甚至要“百米加速跑”去抢会见位子，要多辛苦有多辛苦。疫情期间我在深圳、东莞等看守所还穿着防护服夏日炎炎中排队会见，这种压力真是一种考验。刑事辩护关系到他人的人身自由甚至生命安全、财产安全，越是尽职尽责的律师越是精神压力大，很容易身心俱疲。回到家还有看不完的卷宗，几十个卷宗让人回到了高考前夕。

当然，刑事辩护也很有成就感，尤其是看到当事人因为自己的辩护免受冤屈无罪释放，或者改变罪名轻判，那种满足感是我们那些“会赚钱”的民商事律师同行难以体会到的。虽然只有10%的律师愿意从事刑事辩护，但这对于推动刑事司法的优化，也是百炼成钢的技术力量。